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4部分

馬麗麗點了點頭。確實的。網媒的傳播速度和傳播面比起報紙週刊這些東西可是快的多也廣的多了。徐未明的身份,資歷,外形,已經那一口標準普通話,還有他熟悉內地民眾的道德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實在是做這件事不可多得的最佳人選。

不過,比起她和孫雲博策劃的對付華星的計劃來說,這不過是整個計劃的冰山一角而已;她不想在這上面多費什麼心思,她這趟來香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來安排。

想到這裡,她厭惡的抬手掃掉了剛剛準備伸進她裙子裡去的王嘉的爪子,冷冷的道:“跟我去個地方。”

徐未明醉了。

從王嘉那裡出來。他沒去吃飯,直接就坐車來了蘭桂坊。

要了一打啤酒,然後坐在酒吧的一角,一支接一支的吸著煙。

喝著喝著,積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了。他舉起瓶子,不住的把淡黃苦澀的液體往喉嚨裡灌去,有一多半都灑在了身上。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那些走動著的、坐著的、說著笑著的紅男綠女,彷彿一隻只慾望的游魚一般,在徐未明微醺的目光中幻出曖昧難明的光……

徐未明趴在桌上,吃吃的笑著,在他目光盡頭的酒吧的另一角??一張桌子旁邊坐著一個四五十歲上下的、禿了頂的中年人,正一本正經的對身邊一個十八九歲的豔裝女孩說著些什麼;女孩背對著徐未明,看不清楚表情,只聽見她時不時的發出一陣放肆的、強自壓抑似的低笑。

從遠處看,幾乎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在對他的女兒說著什麼笑話。

可是徐未明卻分明看到了桌下的情景??那個男人的手正伸在女孩的超短裙裡,在她的兩腿之間不停的動作著……

徐未明笑了,他大笑,幹掉了瓶子裡的酒。

這個他媽地世道!這個荒唐的、瘋狂的世道。把人都變成了畜生、變成了只有慾望沒有良知和廉恥的畜生!

“我……我也是個畜生。”徐未明喃喃地說著。

醉眼朦朧間,徐未明似乎是睡著了,又好象是醒著。

恍惚中,他好象是回到了學校。回到了大學校圓。

一排排同學穿著學士服,戴著四方帽,手裡拿著學士證書,幸福的圍在了一起……

“同學們,看這裡!”

卡嚓一聲過後,幾十張幸福的笑容定格在那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畢業典禮的最後一個程式終於結束,歡呼聲中,無數頂帽子飛上了半空,同學激動的擁抱著,分別在即的淚水打溼了衣襟……

那時候的太陽,多好啊!那時候的藍天。多好啊!

想起當年的自己,是那樣地一往無前、滿腔熱血;一心要做一個偉大的記者,就象自己的祖父和父親一樣。與事實同在、與真理共存!滿懷著鞭笞醜惡,頌揚真善地崇高理想,要把自己平生所學和這火熱的青春,投身到為民眾揭露真相,喚醒社會良知的事業中去……

可如今呢?人生。竟是如此的荒唐,如此的諷刺!

還記得自己當初剛到《南方週末》地時候,那是多麼的興奮和快樂呀!那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權威性、學術性地刊物。格調高雅、內容嚴謹,簡直是為自己的理想量身定做的發揮才華的平臺。

可惜工作了兩年,所有的激情都在柴米油鹽中磨蝕殆盡了。這也不能怪他,想當年祖父、父親他們的那個時代,記者這一行可是鐵飯碗。工資開的高,社會地位也高,出入都受人尊敬。

可改革開放幾十年下來,把鐵飯碗給改沒了,現如今人人都只尊敬一個主兒:錢!

一個正經刊物的主編一個月的收入還不如狗仔隊跑一個獨家。這讓千千萬永珍徐未明這樣地年輕人怎麼能不墮落?

“想當年帶劍江湖,氣吞萬里如虎;到如今十年夜雨,醒來時響空弦!”徐未明低吟著這兩句自己不知從什麼地方看來的小詞,忽然自嘲的冷笑了一聲。

那個夢,就此醒了。

……

走出酒吧,撲面而來的夜風吹得人一陣神思恍惚。

徐未明用手撐著馬路邊上的欄杆,彎腰大力的嘔吐起來。翻江倒海、血脈賁張的嘔吐,直吐到自己眼冒金星才罷。

他擦拭了嘴邊的汙物,找了個涼茶鋪喝了一大杯苦茶,才稍稍的緩了下來。

夜,已經漸漸的深了。

徐未明抬頭看了看城市上空渾濁的不見星星的夜空,忽然生出一種天大地大不知何處是我立足之地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