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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張大人從西域來,不知可有些什麼新鮮的東西給我們說說?”

其餘眾臣也紛紛附和,張騫雖然粗豪,卻也不笨,見這個話題不可觸碰當下也不再問。於是,應眾人之請,開始講起西域見聞來。……

張騫講得很精彩,群臣都被吸引住了。

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子,臉上一副傾耳細聽的模樣,心神卻已經飄了開去:“是啊!張騫,——是他引薦的!”

想著不由自主地向左邊下首看去,那邊,原本地位已經顯赫的那個人,在這種場合卻常常坐在燈影裡面!

燈影裡,黑黑的,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可曾想到那個人麼?劉徹不安地在心裡疑問。

大殿裡燈火通明人聲喧譁,但是一時之間,坐在高高御座上的人,和那個躲在燈影裡的人像是兩個靜止的黑點,所有的這些東西都從那兩個人身邊耳邊隱去。

那個喜歡穿精美的服飾的,美麗得令人驚歎的人修長的影子,好像忽然微笑著站在他們面前。

——你們,忘了我麼?

知己

在宣室殿設宴的那個夜晚,衛青被皇帝強留在宮裡,理由很簡單:…—看看張騫獻上來的地圖。

衛青沒有過多的推託,就留了下來,因為他和劉徹一樣明白,這不過是個藉口:

地圖,豈是看看就看得出名堂的!他留下來,是因為他和劉徹一樣,覺得他們應該談談!

但是,那個宣室殿一本正經的夜晚,劉徹唏哩嘩啦地說了很多,在衛青面前他原本就愛多話,這天,更是什麼都在說。但是,他居然沒有提韓嫣,因為不知道如何開口,也因為出於一種奇怪的窘迫的心理,他希望,衛青先提出來!

而衛青一直在等著劉徹,他隱隱地覺得,雖然韓嫣已死,但是,可能,劉徹會有一些東西想要告訴自己的!所以,他一直在等著劉徹開口!

那天晚上值宿的內侍,驚訝地看著這君臣二人是如此認真地探討著面前的那幅地圖,朱雀燈燈碗裡的燈油添了又添,小內侍知道,這肯定是一副極其重要的地圖。因為皇帝和長平侯對它的重視程度超過了以往任何的事物!

兩個有心的人都裝做無心的後果,就是那天晚上,誰也沒有開口提這件事!

然後,然後等他們後來想要再開口的時候,卻發現再也找不到那麼合適的一個由頭。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的提出是需要前因後果的,否則,就會變得那麼突兀,開口就會顯得唐突!

再然後,一個忽如其來的訊息幾乎佔據了他們的全部心神,讓他們把想要開口的這件事暫時給忘了。

於是,想要談談這件事的想法,就被暫時給忽略了。

嗯,就像風偶爾吹來一粒種子,落在石縫裡,等石頭和泥土都忘記掉的時候,才發現,這粒種子發了芽,並且長成了一片黑森森的荊棘!

元朔五年,漢軍探馬探得匈奴單于伊稚斜和左右賢王的王庭均已經北遷,只有少數騎兵活動在漠南一帶。

此時在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宣室殿裡,高高懸掛的一幅巨大的帛縑地圖面前,皇帝劉徹在書案後正坐,面前聚集著全大漢最出色的將軍和最有權勢的官員。他們正跪坐在一起商議著剛剛得到的訊息。

“陛下!匈奴王庭北遷,對我們下一步的攻伐恐怕大大不利!”將軍李息率先說。

見眾人靜聽,李息接著說道:“匈奴王庭北遷,避開我大漢兵鋒,其中離我大漢最近的右賢王王庭也離高闕有六七百里。如此,我大漢鞭長莫及!”

丞相薛澤卻道:“匈奴王庭北遷,那我邊塞豈不安全,只要匈奴不來進犯,應該便是好事!”

見他迂腐,岸頭侯張次公忙道:“薛丞相,匈奴人狼性,豈會長久安寧。況且雖然王庭北遷,那右賢王卻時時命手下騎兵騷擾我邊塞。王庭北遷後,那右賢王帳下匈奴騎兵在我邊塞三日擾,五日一戰,卻也從未寧過!”

眾人皆點頭稱是。

皇帝劉徹沉吟良久,緩緩開口:

“那匈奴屢次進犯,究其原因不過為二:其一,那匈奴新單于欲揚威於內;其二,河南為大漢所奪,他們賊心不死,欲以奪回。若朕因王庭北遷而住手的話,便給了他們以喘息的機會!”

“陛下遠見!”張次公道,“河南雖歸我所有,但是右賢王不斷騷擾,確是有所企圖!”

劉徹點頭道:“為今之計,便得斷了他這想頭才行!”

薛澤皺眉道:“如此,夠又夠不著,打又打不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