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他頓了頓,問:“真的?”
“我說話算數。”
這一刻極其美好,我們在無言的擁抱中交換了這個年紀再也說不出口的承諾。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又震動了。
我道了歉,鬆開他,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孟叔叔的電話。
自從上次見面不太愉快後我就再也沒去看過他,我知道他後來傷愈出院,但我也沒去看他。他大概因為在我面前丟了面子,對我也沒好意思聯絡,但今天卻突然打電話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皺了皺眉接了電話,傳來他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張旭冉,你不勸你阿姨別鬧事好好過日子,反倒老攛掇她離婚,有你這麼做後輩的嗎?啊?你要真為她好就該替她著想,離婚了我無所謂啊,她怎麼辦?以後你養她啊?你給她養老送終?”
我一下愣住了,問:“孟叔叔,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不是你讓你阿姨把律師信發到我這來的嗎?我還問你什麼意思呢!”
第 53 章
孟叔叔的電話有些莫名其妙,我放下後想了想,還是給孟阿姨打了個電話過去,但響了許久都沒人接,大概是她有事沒把電話放身上。我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放下。
許麟廬手術很成功,五個小時後,當鄧文傑摘下口罩手套步出手術室時,一眾觀摩的同行都過去跟他握手道賀。鄧文傑難得態度沒囂張得意,只說病人現在還沒過危險期,能不能算成功還得看接下來有沒有排異現象。他的話不幸應驗,許麟廬被推進特護病房,後半夜就出現急性排斥。我與李鼎良正好輪到值班,聽到警報聲後立即衝進去為他做急救,忙活了大半夜,總數將情況控制下來。
此時已天色微亮,我覺得有些疲憊,出來後對著晨曦做了幾個基本的伸展動作。正彎下腰時,冷不丁發現有人在我背後,我嚇了一跳,轉頭過去,卻看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孩抱著手臂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你是誰?”我立即警惕起來。
那男孩慢慢從暗處走出來,我發現他長相英俊秀氣,穿著街面上流行的嘻哈少年裝扮,耳朵上至少訂了三個耳釘,留著過長的劉海,如果在他正常狀況下,可以想象這個少年會帶著一臉不羈的表情無視一切與他有益或無益的既定規則。但他現在形容憔悴,神情有些恍惚,看著我的樣子欲言又止。
我忽然覺得他的輪廓跟許麟廬有些相類,都是那種男性中屬於精緻的臉型。我皺起眉,試探著問:“你是許先生的家屬?”
少年低頭沒說話,過了很久才啞聲問:“我爸爸,我爸爸情況怎樣?”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明顯的惶恐和無措。
我忽然心裡就軟了下來,不管我心裡如何厭惡許麟廬,我卻沒辦法遷怒於一個可能未成年的男孩子。我走過去,淡淡對他說:“跟我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面無表情地說:“跟我來,我告訴許先生的基本情況。”
他耷拉著腦袋跟著我走進我們的值班室。李鼎良正在泡咖啡,屋子裡充滿一股速溶咖啡的香味。他聽見我的腳步聲,頭也不抬說:“要不要來一杯?”
“不了,”我說,“咱們這有別的嗎?”
“哦,前天我拿了一罐阿華田……”他抬起頭,看見跟在我身後的少年,詫異地問,“這哪裡來的孩子?”
“許麟廬先生的小兒子。”我把那孩子領進來,示意他坐沙發上,然後去泡了兩杯阿華田,遞了一杯給他說:“喏,喝吧。”
少年顯然並不鐘意這種飲料,說:“我要咖啡。”
“沒有。”我冷冷打斷他,“只有這個,喝不喝隨便你。”
他有些不甘願,不得不接過杯子,捧著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我也喝了一口,這種東西味道並不算好,我皺了皺眉說:“乖乖喝了這個,呆會我請你吃早餐。”
“不用了,”他說,“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
“他畢竟快七十歲了。”我淡淡地說,“年紀大了做心臟移植手術,風險我不說你也該知道。”
少年臉色變白,手也微微顫抖,我瞥了眼李鼎良,李醫生笑了笑說:“你也別擔心,許先生的手術很成功,排斥也得到控制,以後堅持服藥,五年成活率還是算高的。”
少年鬆了口氣,低頭喝杯子裡的阿華田。
我盯了他半響,問:“你一晚上都在?”
“嗯。”他點頭。
“你媽呢?怎麼放你一個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