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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雪斗笠的帽簷下面看去,天地一片皚皚蒼莽,鮮紅的一輪日頭掛在西邊地平線,天色已經近黃昏。今天是到不了帝都了,雪那麼大,入黑以後路更難走,今晚得找個地方過夜了。看到路前方的叢林中好像有座孤零零的房子,他精神一振:過夜的地方有著落了!

但走近一看,他又失望了。那屋子破破爛爛的,門板虛掩著,一推就開,顯然已經荒廢了。

“有人嗎?”紫川秀叫喊幾聲,無人回應。他走進去,一股微臭的味道撲鼻而來,門外昏弱的陽光斜斜地照下來,房間裡到處是亂七八糟的垃圾,顯然這房子的主人早已把它放棄了。看來,一切都只有*自己了。

野外露營,對過習慣了軍旅生活的紫川秀來說,完全不是什麼難事。他點著了火摺子,打量下房間裡的東西,骯髒又破爛,沒一樣用得上的。紫川秀動手掃開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落腳,從房子外邊的林子裡面抱回來一堆柴火,在房間裡的廚房中搜尋一下,發現了一個沒了把手的鐵茶壺。他用雪把裡面的圬垢擦了下,發現裡面居然還不怎麼髒。這讓他精神大振,扣上房門擋住風雪,把地板上雜亂的東西清掃開,搭起了一個簡單的爐架,把茶壺放上去,到外面地上找了一捧雪放進茶壺裡,用火摺子引燃了柴火。樹枝大多被雪浸溼了,忙了好久,柴火才總算點燃。

望著跳躍的火苗,紫川秀滿意地長吐一口氣,把隨身的行軍毯鋪開在火堆旁做了個被臥,舒坦地伸直了長腿躺下。窗外,天色已經暗下來,雪下得更大了,淒厲的寒風呼嘯得讓人心寒,屋子裡面卻是暖洋洋的。勞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躺在這裡,等著水燒開、喝茶和吃乾糧,光是這種悠閒的感覺讓紫川秀舒服得不得了。

望著黑黝黝的窗外,紫川秀在出神。荒山野嶺的野地、荒蕪的破舊小屋、閃爍紅亮的膏火,粗糙得難以下口的乾糧。在自己不到二十二歲短暫的生涯中,曾經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連自己也記不清了。自從童年時代起,自己就一直在戎馬中度過。同齡的孩子還在享受父母關愛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拿起馬刀上戰場砍殺了,殺不完的敵人,流風家、魔族、叛軍。從西部戰線一直到遠東,自己的足跡踏遍了整個家族領地,見識到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的景觀和奇蹟,卻惟獨缺少一個常人都能擁有的家。

家啊!紫川秀輕輕感嘆,眼角已經溼潤了。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沒有親人,沒有牽掛。自己在遠東的事業已經扎穩了根基,在別人面前,自己是威風顯赫的光明王,叱吒風雲的英雄,追隨自己部下以數十萬計,但是當深夜獨自一人的時候,那份落寞和孤獨卻無人能解。他驀然想起,那麼多年了,唯一讓自己有家的感覺的,是在紫川寧家中度過的那段不到一年的日子裡。

分別已經兩年了,紫川寧是否已經改變了呢?得知自己叛國的訊息後,她是不是很傷心呢?會不會相信呢?紫川秀不敢去想了。被祖國拋棄的日子裡,紫川寧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正在胡思亂想著,水咕嚕嚕地燒開了。他爬了起來,俐落地用隨身攜帶的行軍壺和茶葉泡了一壺茶,然後把乾糧放進了壺裡,看著肉乾、小米在沸騰的開水裡面翻騰著,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心裡卻是喜悅的。

突然,他停住了手:外面的風雪聲中夾雜著某種異樣的聲音,有東西踩在枯枝上面的清脆裂響聲。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樣大的風雪,就是野獸也不會出來覓食的,怎麼會有人到這個荒廢的野外小屋來?但隨即,聲音更清晰了,有人正在朝這個小屋過來。

紫川秀的反應迅疾如電,一瞬間,擱在毯子邊上的“洗月”刀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刀鞘尖靈巧地向前一挑,恰好把擱在火上的茶壺給挑到了地上,動作迅疾又平穩,茶壺裡滿滿的湯水連一滴都沒有濺出來。他正要把火撲滅,忽然停止了動作,啞然失笑:自己過於緊張了!這次從遠東秘密歸來,由古奇山脈下的都靈行省到帝都,一路沒露過痕跡,紫川家不知道自己回來了,更不可能有人來追捕自己。他搖頭苦笑著:沒辦法,身為紫川家有史以來最高懸賞金額的通緝犯,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稍有風吹草動就風聲鶴唳。

他把茶壺又放回了火堆上,將刀子往風雪蓑衣裡一藏,剛開門,迎面就是一陣狂風夾雜著雪團打來,讓紫川秀睜不開眼睛。

雪好像更大了,風中隱約夾雜著女子淒厲的呼救聲:“救命!”,紫川秀翻起了眼簾,在林子外面的茫茫道路上發現了漸漸變大的黑點,有人正在朝這邊過來了。雖然雙方距離還是很遠,但以紫川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