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便自稱朕了?”唐修意微笑坐在塌邊,雙手抬起整理好衣袖,姿態端然,“那便凌遲我好了,何必惺惺作態。”
“你當我不想?”羽良夜翹起嘴角,“你害死我母君,又鴆殺了父皇,我真的該恨你,不過也該謝你。不過我最想謝謝你的,是你生下了歌夜。”
“羽良夜,你可以不拿我當母君,但是歌夜,他是你的兄弟!”唐修意截然色變,厲聲怒斥。
“正因為是兄弟,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疼愛他。”羽良夜眼睛明亮如同星火,“你放心,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天底下,沒什麼能比你更適合用來,捆住我可愛的弟弟。”
唐修意猛然起身,速度之快迅若閃電,然而羽良夜身後卻閃出四個影子,都是黑衣白麵具,面具上畫著鮮紅的古怪獸紋,他們都赤手空拳,連手上都纏繞著黑色的紗布,但是周身卻繚繞著可怕的氣息,黑色的鬥氣在他們身上騰起,如同附體的妖魔。
“妖獸蠱兵?喪心病狂!”唐修意眼睛轉向他落在門口的長刀。
“母君,還是莫要做困獸之鬥,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歌夜該如何是好。”羽良夜一句,就讓眼神狠辣的唐修意慢慢垂下袖子。
“好兒子,好太子,好皇帝。”唐修意伸手拍掌,再次說出三個好,掌聲在宮室裡十分清脆,“蟄伏於暗,一擊必殺,我還真是低估了你。”
“母君過獎了,都是母君教導的好。”羽良夜躬身行禮,轉身離開飛霜殿,只留下聲音還在殿內徘徊,“父皇山陵崩,鳳君傷心過度,幾度昏厥,于飛霜殿靜養,好好伺候。”
看著這些不人不鬼的黑衣怪物,唐修意回身走到景帝榻前:“你才走,便有人來欺負我了。可笑我自詡權威無雙,竟從不覺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恨你,真恨。”他猛然出掌扇在景帝的臉上,但是冰涼的身體卻不會回應他,唐修意拍打著景帝的胸口,淚水落在金黃色的錦被上,落在上面龍鳳交纏的繡紋上,像是龍鳳雙雙,淚溼千行。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景帝番外,不想看的要注意哦~~
☆、92番外之景帝
大隆後宮;鳳君居正,東西二宮,六院共榮,九位封君,貴君十八。羽雲闕的生母;便是那十八之一;母憑子貴;榮為封君。
位分;權力;並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它出現在母君頻繁跪拜的雙腿下,出現在淪為四等的賞賜裡,它是自己身邊稀疏的侍衛書童;它是自己臉上對著弟弟都要諂媚的笑臉。
記憶之中,母君的臉上總是掛著謙卑甚至自卑的笑容,周旋在那些位分崇高擁有封號的君子間。很早很早,早到他都不記得的時候,他就學會了同樣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長久的保持在他的臉上,每到晚上,他都會在皇宮的宮牆腳下,挖一個小小的坑,把所有的話,深深埋下。
“傻瓜,你埋下去有什麼用?”寂寥的黑夜裡清涼的嗓音,高挑的少年自信的神情,張揚的眉羽漂亮的容貌,只匆匆一眼,羽雲闕就低下頭去:“雲闕見過皇兄。”
“噗,我可不是你的皇兄,這是譖越之罪啊。”少年擺擺手,拉起他來,嘖嘖有聲。衣服上的塵土此刻像是發出刺眼的光,讓羽雲闕如此的羞愧,他轉身就逃離了那裡。
“喂!我叫唐修意!”少年高聲喊道。羽雲闕轉身,他想開口,但是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母君一句“不可張揚,不可猖狂。”他沒有說話,轉身狂奔跑走,像是影子逃離陽光。
第二天,他竟然在獨厚宮看到了那個少年,身上是華麗的大紅長袍,和皇子服色相同,他頭上沒有角,竟是個獸人,大隆皇帳都不能進入的獨厚宮,竟然允許他進入,這讓羽雲闕驚訝的長大了嘴,他覺得有那麼一瞬,被那些生母位分極高的皇族兄弟圍著的少年,似乎衝自己眨了下眼睛。
那天晚上,羽雲闕來到那片獨屬於自己的牆角,挖開一個小坑:“沒想到,他就是聖尊大祭司的帳子。”
“是啊,驚訝吧?”少年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羽雲闕嚇得坐在地上,唐修意無奈地拉起他:“你怎麼跟個兔子似得,這麼膽小?”唐修意抽出蠶絲手絹,擦拭著羽雲闕指甲縫裡的泥土。
“見過聖帳。”羽雲闕顫抖著抽回手,恭敬的低頭。
“喂,你弄髒了我的手絹,該怎麼辦?”唐修意抬起眉毛看他,羽雲闕呆呆地張大嘴,面露驚恐,竟然渾身顫抖起來。唐修意無奈地嘆氣,突然伸出手來,掌心是個小小的骰子,晶瑩剔透,水晶所作,中間嵌著一枚殷紅如血的紅豆,所以從六面看去,凹陷的骰子點都發出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