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子。”初染辯言,很是得意。
“那你想要什麼?”毓縭笑問,突然好奇起來。
“這麼說是答應了,可不許賴皮啊。”初染指著手強調,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她急忙仰頭一飲而盡,然後長長吐出氣來。“這什麼勞什子東西,苦死了。”她忍不住抱怨,一副嬌憨模樣惹得毓縭心中舒然。
彷彿只要看見她的笑顏,便能驅走所有的仇恨、黑暗與陰霾。
他不知道,原來世上有一個人的悲喜能夠影響,進而改變他的一切。
“想要什麼?”他又問了一次。
“我想看花燈。”
花燈?毓縭一愣:“又胡鬧,現在不是上元中元,哪裡來的花燈。”
“那我不管,是你自己說要帶我去的。”初染不依,一臉狡黠,“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許唬人。我偏要現在去,請問毓城主,怎麼辦?”
看著面前一臉粲然的女子,毓縭亦是莞爾:“好,只是要過幾天。”
“過幾天是幾天?”初染歪頭笑得狹促,難得的追根究底。
“三天。”毓縭用手拭去她嘴角的殘漬,點頭允諾,“等你痊癒,我就帶你去,可好?”
[第五卷 沉浮:枷鎖(一)]
淳熙三十七年四月,持續了近半年的攻守之戰終於落下帷幕。城破之日,諸軍整齊有素,秋毫無犯,另著小部人馬替以宮禁守備,自此皇帝罷朝,股肱之臣尚不得見帝后之顏。百姓稍安,婢女僕從,惴惴而侍。
初染住於中宮,幾乎足不出戶,只偶爾會去院裡的花園小坐。外頭的情況她或多或少也聽過一些,雖有憂慮,但終究沒有過問,毓縭是極有分寸之人,如今大局已定,魏子辰和秋慕雲被分別軟禁,無把柄無軟肋,應該無礙。
“紫笙,你在做什麼?”見她拿著針線一絲不苟的模樣,初染好奇地湊過頭去,細細端詳。
黃昏天暗,紫笙本就看著有些吃力,這下被初染一擋就更是模糊。停手轉了個方向,她努力努嘴嗔道:“喏,衣襬上勾破了些,正替你補來著。——今兒突然看姑娘穿成這樣,當真有些不習慣了。”
“是不是不好看啊?”初染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打扮,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倒是好料子,就是突然間這麼正式,覺得彆扭。”
“什麼好看不好看的,姑娘穿什麼都好看。”紫笙一本正經地更正,爾後又掩嘴樂道,“姑娘姿容,這般穿著添了貴氣卻失了韻致。天底下金枝玉葉有才有貌的大家閨秀多了去了,可惜千篇一律,乏味的很,若姑娘同她們一樣,豈不是俗氣了麼?”補上幾針,紫笙活絡了一下筋骨,展了展手裡的衣裳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初染接過一看,詫異之餘滿是歎服,白衣銀線,絲絲縷縷恰到好處,一朵睡蓮,清雅怡然,栩栩如生。“怎麼弄的,比我原先的還要好呢,簡直跟變戲法似的?”
變戲法?!頭一回聽人這樣形容,紫笙不顧形象笑得前俯後仰,好不容易止住,卻在看見初染皺眉之時又忍俊不禁:“姑娘這說法倒是有趣。刺繡這活計,女兒家多多少少都會一些,不過是手藝有好壞罷了。——好多姑娘可都拿繡帕香囊送情郎呢,怎麼,姑娘要不要也試一試?”
“我可不會。”看著紫笙戲謔的笑容,初染撇撇嘴拒絕。
“不會可以學嘛,反正來日方長。”紫笙意有所指。昨晚上只一瞧,她便明顯地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轉變,初染不再拒絕,而那個曾經冷漠無情的男人,竟被她的笑容磨去了稜角,淡去了利光。可是慕容,若你知道了,定會生氣會不甘心吧。畢竟,你是如此驕傲。
嘆了一嘆,紫笙大好的心情頓時有些低落,復而打量初染一眼,見她低頭不語,於是又起玩鬧之心:“喂,姑娘倒是說話呀,怎麼就啞巴了?——呦,藥來了。”她故意說得大聲,含笑從小丫頭那裡接過藥碗,待稍涼了些再遞過來:“姑娘趁熱,這回可不許再倒了。”
“不就一次嘛,反正這東西吃不吃都差不多。”初染滿不在乎,若當真有用,就是再苦再難喝她也不皺一下眉頭。偷眼瞧了紫笙幾眼,她晃了晃她的胳膊肘,一邊放軟語調:“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清楚麼,你就當沒看見,好不好?”
“不好。”很乾脆的拒絕聲,卻是來自於門口繃著臉的男人。
紫笙暗暗吐了吐舌頭,衝著來人行了一禮便識趣地帶門退了出去,獨留初染一臉尷尬。
注意到初染臉上挫敗的神情,毓縭無奈地搖了搖頭:“是誰說會乖乖喝藥,現在卻在這裡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