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道:“老黃爺有心了。”
撿了雞蛋騰出籃子,直接給了翠眉。
翠眉眸中略沉,沒料到柱子媳婦這麼不給面子,心中再著急面上也不顯,只是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便看了一眼剛晾完衣裳的花大娘。
花大娘瞪了眼柱子媳婦,忙過來拉了翠眉坐在堂屋門口的另外一邊,把翠眉手中的小竹籃子拽了過來放在地上,一副留客的樣子,笑眯眯帶著幾分責怪地道:“孕婦脾氣大,你莫放在心上,都是我給慣出來的。”
她媳婦斜了一眼過來,張了張口,實在不想當著外人的面跟婆婆吵架,就站起來撇撇嘴說:“我去趕雞出籠,你們聊著。”
花大娘滿意地點點頭,雖說她媳婦脾氣大,懷孕時愛拿架子,但對著她這個婆婆禮數還算周全,性子稍沉悶了點兒,卻是個不愛鬥嘴的,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翠眉歉意地望了一眼柱子媳婦,柱子媳婦起身時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帶著鄙夷和了然,還有一絲不服氣,一陣風似的拐入屋子後面去趕雞了。
紅暈霎時染了翠眉滿臉,她滿心都是羞恥,死死咬著牙,此時才覺出自個兒來找花大娘說這話極為不妥,正要起身,花大娘卻拉著她胳膊不讓:“翠眉,你先坐坐,我去倒碗水來。瞧你,我記得前兩年你的手沒生過凍瘡,今年還沒下雪呢,你手上咋都這樣啦?”
她細細翻了翻,翠眉一雙小手紅通通的,尤其是指關節處凍得紅腫一片,對著陽光一照顯出幾分剔透,手背上也凍了一片紅。
翠眉眼中閃過黯然,往年家裡有錢買柴火,她到了冬天都是用熱水洗衣裳的,如今只能現打了井水上來趁著水氣沒涼透趕緊洗,就這樣還是免不了凍傷手。
她看看花大娘的手,同樣是用井水洗衣裳,花大娘的手卻沒有一處凍傷。翠眉凝眉不語,村裡****常年做活,手上凍傷少,一吹北風乾燥的手難免會皸裂,有時候流出血水十分嚇人。她略笑了笑,不好說這話。
花大娘大咧咧地伸出自己的手,笑道:“難為你個小姑娘,我們皮糙肉厚的,不比你們小娘娃兒皮肉嫩。”到灶房端了碗熱水過來遞給翠眉,硬是拉著她進了臥房。
花大娘讓翠眉坐在炕上,她自己邊收撿物事,邊用眼角打量翠眉,見翠眉只滿臉羞紅端端正正坐著,既不左右顧望,也不主動提起。她心裡就先滿意了三分。
第052章 說親(二)
第052章 說親(二)
花大娘裝作收拾好了針線筐,在翠眉身邊坐下,問道:“翠眉閨女兒,我記得你今年週歲有十三了吧?”
花大娘收撿那會兒,翠眉已定下了心思,臉色恢復如常,聲音格外輕:“我夏天出生的,是十三週歲。”垂著眼皮不敢看花大娘。
花大娘便拍手笑道:“那虛歲就有十五了,正正好,正是說親的好年紀!”
翠眉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臉砰地紅透了,像是剛成熟的紅蘋果,花大娘老臉笑成菊花:“我說話直,你莫臊了!”又湊近她低聲道:“我上次跟你說的事兒,咋不見黃老漢有動靜?他有沒私下跟你提起過?”
翠眉腦子裡轉過那日情景,臉一下子由紅轉白,恨不得把眼前大嘴巴的老婆子捶一頓才好,憋了半天直把臉憋紅了才沒讓自己破口大罵。
花大娘自認行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說破自己“九曲迴腸”的心思:“我那會兒聽說你家黃姑娘醒了的,特意當著黃姑娘的面兒說給你聽,想著黃姑娘能跟黃老漢提提這個事兒,竟是我想左了嗎?”
翠眉腦子裡嗡嗡響,始才發覺不對勁兒,花大娘說那話時她自己也不確定金穗是否醒著,可後來她特意跟金穗提過,不知是金穗當時不清醒,還是後來壓根不認為重要,竟是從未在黃老爹面前提過一個字。若是黃老爹從金穗口中知曉花大娘向她提過親,說不準挨捶的人就是她自個兒了。
變換了數個臉色,翠眉懊惱花大娘差點辦了壞事兒,打定主意這事兒要過明路,不然惹怒了黃老爹,她到時連個依靠都沒有了——她從未指望過花大娘像那日說的“從我家出嫁”之類的話。
心中定了計較,翠眉抬起頭來,微微笑著道:“花大娘,我們姑娘還小,咋聽得懂那話兒?只當我們在拉家常開玩笑呢。”先把金穗摘出來,又正色道:“我雖不是自由身,可好歹在黃家過活了五年多,凡事要聽我們老太爺的。花大娘,我敬你為人熱忱,真心,可這事兒不小,我自己做不了主……”
說著,不等花大娘反駁,悵然地嘆口氣:“你曉得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