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四川總督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可笑他四川總督歷任以來便是錫良、趙家兄弟之流都是朝廷任命的大員,雖然能夠指揮省內軍隊,但是到底還是人家愛新覺羅家的奴才。現在氣候不同了,他們的對手換上了李漢這等軍閥出身,手上握有近十萬只聽他之命令的私軍,便是中央要對五省予以干涉也要看他買不買賬,哪裡還會給你幾個鹽商好臉色看。
他又唸叨幾個人名之後,均是曾經或明或暗鼓動鹽工鬧事的背後主使。分出幾個士兵將哭嚎不停的人給架走之後,這才放下了名冊。
“先生,用茶!”
他慢慢的端起茶杯小飲了幾口,才將茶杯放下,看向屋內一眾人。
“你們該慶幸,該殺的人我都帶走了。敢鼓動鹽工鬧事,跟軍政府的政令公然對抗,聯合鹽業每停產一日,我軍政府損失多少你們知道嗎?你們不知道,你們不知道聯合鹽業減產一天有多少條鐵路要少修建幾米,有多少工人要分不到棉被,有多少士兵訓練時沒有子彈,有多少本該被剿滅的山賊、土匪還要繼續待著!在國外,商人是個很崇高的職業,在每個國家都有很崇高的地位。因為在洋人的國度中,商人是一個國家最高科技、技術的試驗者,也為洋人的國家創造最多的財富,因為付出的多,願意接受最新的思想,所以,在洋人的國度中,商人受到來自民眾的尊敬跟政府的扶持!可是,你們讓我很失望,李某自然就職以來勵精圖治,政策上頂住來自舉國的壓力,給予商人免稅、減稅等優惠及扶持。政府內廉政公署一旦發現收受賄賂或手不乾淨的官員,處理手段毫不留情。到目前為止,軍政府半年來共處死敢於貪墨的官員合計372人,處於十年以上牢獄之災的還有一百多人,才換來如今我西部五省甲於天下之風氣。可是,我們軍政府的努力換回來的是什麼?”
他氣得連連怒拍桌子,臉上的憤怒導致屋內沒有人敢上前勸他,連李東來也不敢。
“換回來的就是你們聯手*軍政府推行的鹽政新法,賄賂政府官員,收買議員在議會上搗亂!這就是軍政府該獲得的回報嗎?兩名廉政公署的公務人員無辜慘死,你們誰知道他們中的一個來自上海,曾經往日本留學四年精於法律,且本家在上海小有數萬資產,但是卻放棄了家中的富裕生活來我軍政府一個月領著二十元的薪水是為了什麼?你們又有誰知道,他們中的另一個雖然畢業於陸軍學堂,但是到了明年一月才剛二十歲。他是陸軍學堂畢業的最後一批學生,如果待在軍隊裡至少是個營長、連長。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待在軍隊中會更有官途,為什麼要放棄了自己的官途去選擇廉政公署這麼一個得罪人的部門,你們這些商人若是還有良心,能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一下是為什麼嗎?”
他的目光宛若利刃一般,眾人唯唯諾諾只是低頭不敢回話。
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這名冊上的人名不少,本來當我知道因為你們,我的軍政府倒下了數百官員的時候,我恨不得直接帶兵殺光了你們這些人。**是種病,不但發現了就得治,還得提前預防!你們賺錢不心痛,我的手下官員倒下來了我心痛。這份名單今天我要念出來,你們中的不少人都要被架出去槍斃,不過念在大多數都還未從前清時期的官場中走出來,今天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回頭把行賄的數量跟受賄人名單遞給我,這件事情我只是記錄在檔案上,日後廉政公署會多分神盯著一點,只要不再發生收*員的事情,這件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
屋內一眾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旋即又將心肝提到了嗓子口,這回去到底該不該如實寫呢?寫了自己賄賂的名單,萬一軍政府沒有問罪那些官員,那麼,他們日後豈不是要得罪了當地的父母官,失去了來自政府的庇護了?可是不寫吧,萬一他那名冊裡若是真記載了自己賄賂一些人的證據,那麼,自己豈不是又放了錯!
說到底,這些鹽商雖說奸猾,但是好不容易流進自己口袋裡的錢,誰家甘心叫出來給別人,還不是因為這個國家幾千年來的官本位,官員高於一切,官員就是法律。官員要你死你絕對活不成,官員要是不舒服了,你也別想發財。說到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其實都是被逼出來的人云亦云罷了!
他指了一個穿著略有些寒酸的中年人,問道:“我來問你一個問題,你去年因鹽賺了多少錢?”
那中年人嚇了一跳,愣了好一陣之後才微微上前一步,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小家去年因鹽約莫小賺一筆,約莫三萬。”
李漢眉頭輕皺,“現在跟過去不同了,不要再喊我什麼大人了,直接喚我巡檢使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