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內心。
隨侍站在他面前,微微躬下了身,猶疑詢問:“今晚的宴席,大人真要去?”
“我倒是不想去。”趙寅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恨恨錘桌,放置一側的茶壺和杯盞立時被震得咯咯作響,“可東臨的丞相已經答應赴約,放任他和洛庭柯相處,誰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今晚去的也不止他二人,今日參加比賽和看比賽的人,不都會去嗎?”隨侍小心翼翼的安撫著他,“人多嘴雜,他們未必有機會深聊。”
趙寅煩躁的抬手,表示自己心意已定,他不必在勸。
既然要摧毀東臨與洛中的盟約,那自然不能有一點意外,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不能容忍這兩人有私下接觸。
趙寅餘怒未消:“最近他們在四方館的接觸還是那麼多嗎?”
隨侍恭敬回道:“宋相倒是不怎麼和洛中有接觸,只是江小姐跑西院比較勤,每天都要過去一趟的。”
趙寅眉頭擰的更深了,更不高興道:“江小姐怎麼老是找洛庭柯?”
“據說在臨安的時候,江小姐就與洛大人交好。”
“我倒是小瞧了這個洛庭柯。”
江小姐與東臨丞相交好,洛庭柯既然攀上了江小姐這條線,那麼不論從哪方面,都能拉近和東臨丞相的距離。這麼深的算計,怎麼都不像是洛庭柯所表露出的溫和懦弱之人能做出的事。
看來不止是宋清昀心有城府,就是洛庭柯也不好對付。
趙寅暗暗思忖著,卻忍不住冷笑。
人難對付又如何,國力差距擺在那,東臨和洛中聯和起來都不是北齊對手,何況現在他們的盟約即將崩裂,以後還不是一口一個,遲早亡國的下場。
***
晚上的宴席設在大京主街的鶴樓,趙寅選的地方,因為宴請人數眾多,整棟鶴樓都被包下,庭院中還鋪擺了十多桌,這才將全部人安置好。
鶴樓是大京城中最負盛名的酒樓,酒菜很好,價錢也很好,洛庭柯今晚怕是要大出血了。
此回出使北齊,洛雅柯並沒有跟來,因為北齊意欲破壞兩國盟約一事太過重要,洛庭柯怕飛鴿傳書會有意外,這才讓洛雅柯親自跑一趟,將北齊意圖告知洛中帝。
這一來一回就要花上個半月功夫,自然趕不上過來。
不過也幸好她沒過來,不然知道洛庭柯被坑了這麼一大筆銀子,那還不得把天捅個窟窿。
酒席上觥籌相錯,一派熱鬧歡慶,宋清昀他們那桌卻安排在樓上雅間,遠離外頭紛擾。
“今晚洛大人破費了。”宋清昀吃了頓不錯的晚膳,心情自然好,說起話來也就動聽了不少,洛庭柯苦笑,執杯和他一飲而盡,已經不想去思考今晚要吐出多少銀子。
瞧瞧現在桌上擺的那些菜,盤盤都透出昂貴的氣息,更別提這樣的酒席外頭擺滿了四層……
得,不能深想,會頭疼,心更疼。
趙寅見他二人氣氛漸好,頓時就坐不住了,開口道:“洛大人,這勇士大會漸臨尾聲,看現在的各項比試結果,恐怕又是北齊奪冠了。”
他這話中帶著三分挑釁三分得意,洛庭柯卻很平靜,“歷來如此,意料之中。”
趙寅眉峰一挑,又道:“洛中好歹也有小北齊之稱,怎麼國內勇士如此不濟,實在令人失望!”
洛庭柯面色一僵。
趙寅這番將洛中比作北齊第二,無疑是一種侮辱。
可還沒他開口,趙寅已然目光一掠,無比隨意的轉移了話題,“不過說起來,前段時間我在古玩店看到一副字畫。”
縱然知道他是在貶低洛中,洛庭柯此時也不好發作了,畢竟人家都已經說起了其他事,而且這話聽上去還沒說完,以洛庭柯的教養和一貫作風,自然不會失禮的去打斷。
於是他只得勉強抑住心中的不悅和些微惱火,倒了杯酒一口喝下,以期望能讓自己稍微忍耐一下。
可宋清昀卻察覺到,這場沒有硝煙的爭鋒並沒有結束,因為趙寅雖然不再看洛庭柯,可神色隱透輕蔑,話中有話,顯然還有後招在等著。
趙寅似笑非笑的續道:“店家說那字畫是王羲之真跡,乍看之下,確實有幾分相像,這要是不懂行的人,恐怕還真就會被矇混了過去,可要是碰到懂行的人,必定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假劣。”
說到這裡,趙寅已經看向了宋清昀,並且舉杯,一副想要和宋清昀對飲的模樣,“贗品終歸是贗品,一味追逐著根本追不上的目標,只會陷入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