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這條好像不是去警局的路吧!”
車子駛入港島之後,竟然朝銅鑼灣區駛去,王子川有些不明所以,談判不在警局,難道那位警務處副處長要請他吃飯?
“你跟著我就可以了!”許麗芝俏臉紅潤,努力做出專心開車的樣子,解釋道:“後面的同仁是我朋友,他們跟過來只是想認識你,並不是執行任務。”
王子川朝後看了一眼,笑道:“怪不得他們沒有跟過來呢!”
許麗芝想了想,放緩車速,出聲提醒道:“等會見了我爸爸不要擺出大哥的派頭,因為媽媽……反正我爸爸很討厭沒文化、自甘墮/落的人。”
“這你放心,我是正軌大學畢業!”
許麗芝道:“爸爸找你就是為了九龍城寨的事情,你現在想想該怎麼應對,不要等到關鍵時刻,一問三不知,那樣很丟人的!”
王子川鬱悶道:“你們比我還重視,九龍城寨的問題,我也知道,可是他們為什麼反對政府拆遷?因為他們習慣在裡面生活,出來反而會餓死!”
“怎麼可能!”
許麗芝根本不信,還有人願意生活在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九龍城寨存在了一百多年,如今寨城人口增至五萬多人,平均每人居住面積只有4平方米,各種非法建築一層搭一層,乃至整個寨城98%的區域24小時無陽光,正午當空也要點電燈才能看見周圍事物,由於港英政府對此地不供電,唯一的電力來源是偷接路燈電纜;偷接的電線經常被掐,而停電則成為了家常便飯。”
許麗芝回頭看著王子川,語氣生硬道:“這麼差的條件。還有人願意在裡面生活?”
“說起九龍城寨,我比你瞭解!”
王子川閉上眼睛,慢慢回憶起城寨內的所見所聞。
由於隔水系統不存在。整個寨城一年365天處處滴水。雖然處處滴水,但真正的自來水管只有8條。全部被寨城內勢力強大的黑幫頭目控制,為黑幫手下的各色地下工廠供水,普通寨民需要用水,要向黑幫交買水錢,然後在僅有的幾個分支水管打水,99.9%的寨民家沒有郵箱,而整個寨城的衛生條件亦達到最差極致,老鼠和蟲蟻與人同吃同睡。
昏黑。骯髒,各種妓/院霓虹燈時亮時暗的狹窄暗道,如蟻穴般複雜的迷宮式走廊,漏水的牆壁,蹲在拐角的海洛因癮君子,和無法無天無政府,這一切成了九龍寨城的代言詞,名聲傳播海外,不少文學家、遊客慕名而來,寫了不少傳記。也拍了不少照片。
許麗芝把車子停在路邊,質問道:“是不是因為那裡沒有法律,所以你才不願插手?”
由於警察從不踏足此地。到了70,80年代,九龍寨城附近的治安愈發惡化。諸多劫匪光天化日下公然搶劫,只要轉身逃回寨城,警察便無力追擊。
乃至,澳門、臺灣、馬來亞一帶的各色通緝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都會遠道趕往香港九龍寨城尋求庇護,洪興社張子強,每次做完大案。都會進去避避風頭,警察掌握證據。也是無可奈何,等到洪興社擺平證人。張子強又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王子川與許麗芝對視良久,淡然道:“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說實話,我也有條件,我不想……不想九龍城寨因為我而毀滅。”
“什麼意思啊?”許麗芝被王子川繞迷糊了。
王子川道:“我的意思很簡單,九龍城寨的事情我說了算!”
“你……你說了算?”
許麗芝瞪大眼睛,驚呼道:“這是港督親自關注的事件,阿川,你不要胡來!”
王子川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利用九龍城寨幹違法的勾當,我想保留一些建築,給城寨的人一些回憶,否則會有人自殺的!”
許麗芝嘀咕道:“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人自殺?”
王子川示意許麗芝開車,他清楚的記得,1993年,寨城拆除時,有不少寨民寧死不走,甚至有人在寨城被拆後自殺,其中包括一名6歲被賣到寨城做童妓,近60歲仍在出賣*,一生沒有走出過寨城的老人,對於很多這樣的寨民來講,沒有九龍寨城的世界,他們無法生存。
銅鑼灣一處高檔住宅區,許麗芝車子停在一處獨立小型別墅前面,笑著介紹道:“阿川,這就是我家!”
王子川暗笑,警務處副處長,混的也不怎麼樣,比他的豪宅差上千百倍!
“哎呦!”
許麗芝見王子川怪叫,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