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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下穩穩地站著,腰間並無佩劍,只是額頭上滿是汗水,身上黑袍衣襟處也是溼的,一看便是在此處等了許久。

寧墨想了想,轉身從小內監手中接過藥,吩咐道:“這藥我去進給皇上,你先回去吧。”

待人沒了影兒,他才轉頭去看狄風,足下一動,邊往禁中行去邊道:“狄將軍找在下何事?”

狄風跟在他身側,眉宇間滿是擔憂之色,半晌才道:“皇上的身子……”

寧墨聞言,不由撇眸盯住他,冷笑道:“怎麼,連狄將軍都來質問在下了?”

狄風何從知曉他先前已遭徐之章質詢,只當他是恃寵而驕,臉色不禁一變,沉聲道:“寧太醫此言何意?你我二人同殿為臣,自當為皇上分憂解難。在下不過問了一句而已,便招來你這般相諷?”

寧墨不語,沿著大內北街西廊入了通會門,待進了禁中後,才舒了長眉,忽而開口輕問道:“狄將軍,你……心底裡對皇上是存了念想的吧?”

狄風身子大震,幾不能言,隔了良久才咬牙道:“寧太醫休得胡言亂語,此等大逆之言竟也能說得出!”

寧墨神色如一,側過頭看了眼面色黑紅的狄風,挑眉道:“大丈夫有何不敢言之?狄將軍騙得了自己,騙得了旁人麼?”

狄風只覺頭皮發麻,面色更是黑了,聲音帶怒,“你究竟何意?”

遠處景歡殿的簷角在此處已能看見,碧瓦琉璃之上是藍得透亮的天,寧墨抬頭望了望遠處,停了片刻,才又道:“狄將軍以為只有你才擔心皇上的身子麼?”

狄風握拳,等著他說下去。

寧墨垂眼,繼續朝前走去,低聲道:“在下自入太醫院至今已近八年,雖非華扁再世,可醫術也非庸人能有。然醫病者,須數問其情,以從其意,神回則昌,神不回則亡……此間諸理,想必狄將軍亦是明白。”

卷一 歡喜四(2)

狄風不禁鎖眉,不解寧墨為何突然言起醫術來。

寧墨看他一眼,嘴角輕扯,眼底卻一片漠然,“將軍可知,皇上疾發至今,在下為皇上請脈已有數十次,然不論在下問什麼,皇上均是不答。在下只想問將軍一言,先前赴杵州視堤,皇上究竟遇了何事?怎會一回京城,便大病至此……”

狄風眸中乍然一亮,又驀地暗了下去,這才明白過來他是何意……

皇上病體久久未愈,並非是太醫診誤,而是她不願道出隱情。

杵州一夜驚心動魄,然論其間究竟,他同沈無塵均是隻明一二,誰都不知她心中到底對那人是如何想的。

只是她甫一歸京便身染急疫,令朝中眾臣都心憂起來。

她在位十年從未因病輟朝,這次縱是有病在身,也照樣不眠不休忙於政事,直至十二日前於早朝上暈倒,才使文武百官們驟察龍體有恙。

一日數次請脈,讓太醫院人心惶惶,十年來太太平平的日子,竟忽然就這麼沒了。

想到這些,狄風心中更是不安,可對著寧墨又實無法直言以道,只能默然不應。

寧墨見狄風半晌都不言語,便搖頭道:“狄將軍既是不願開口,在下固不相迫,只是皇上此疫難醫,調養之日未可估量……”

狄風一把扯住寧墨的袖子,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寧墨卻也不懼,對著他冷笑道:“心病至此,光進藥又有何用?”

狄風死死攥著他的袖口,過了好半天才鬆開手,慢慢往一旁踱去,面上是說不出的神情。

此時二人離景歡殿只有二十步,早有宮人趨步而來,令二人暫且祗候,待他進去稟報一聲。

寧墨與狄風二人相錯而站,誰也未再開口。二人縱是站在這殿外石階上,也能清楚地聽見殿內傳出來的咳嗽聲。

那聲音時斷時續,低沉喑啞,每咳一聲,便讓狄風心頭一揪。

先前進去通稟的宮人已然出來,著二人入殿覲見。

殿內御案前的高座已然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不寬不窄的軟榻,上面鋪了一層薄被,擺了一個錦枕。

英歡歪在上面,身上只著羅衫,倚著那御案,一手握著硃筆,另一手正飛快地翻著案上攤開一片的奏章。

她臉色不善,唇也泛白,聽見寧墨與狄風二人進來,才抬起頭,道:“藥擱下吧,稍後朕自己會喝……”還未說完,便又咳了起來,聲音沙啞不堪。

寧墨沉默半晌,伸手將那藥碗取了出來,掀了上面的蓋印,呈至英歡面前,輕聲道:“陛下,還是趁熱先將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