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將溪臉色青了又白;只覺得此時他淒涼得很;外頭下著雪;冰天雪地的,就被父親、母親攆出門。
行李已經收拾好裝上車了;金將溪看向還不知情,只管著把貴重東西先搬走的冷氏、金朝梧、金朝桐還有金朝楓等人;心想他只要做出個悔改模樣,就能戳破金閣老跟金家族人說的話,可是這麼著,誰知金閣老會不會來真的,畢竟;那句逗你玩要能當真,“最後”兩個字,也不能忽視。只給金閣老跪下磕頭,叫金朝梧、金朝桐等都磕了頭,就帶著人向金老夫人院子裡去。
此時天已經晚了,金老夫人正依依不捨地握著金折桂的手,見金將溪過來,臉色淡淡的。
“母親,兒子去了。”金將溪道。
金老夫人點頭。
“……母親,你瞧,你曾孫子還小,出去了萬一挨凍,那可不得了。”冷氏懷裡抱著金朝梧侍妾生的兒子給金老夫人看。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有的是銀子,此時出去了,只要不挑,哪裡買不到宅子。去吧。”金老夫人擺擺手。
“母……”冷氏還要再說,就被金將溪打斷,“快走吧。”如今走,還能有個金朝梧奮發進取,要出京做官的名聲,遲了,指不定人家怎麼說呢。
冷氏看金老夫人臉色不變,心恨金老夫人鐵石心腸,只能跟著金將溪向連連磕頭後,一起坐馬車不知向哪裡去。
金折桂握著金老夫人的手,笑道:“祖母放心,二叔自有法子安頓一家子。”
金老夫人點了點頭,霸佔了金折桂一日,臨到金折桂要走了,才對沈氏說:“你送送魁星。”又對玉破禪說:“早些把山寨的畫送來,我們老兩口閒著沒事,得琢磨著怎麼動土。”
“是。”玉破禪心想金老夫人辦事果然乾脆利落,這麼快就把冷氏一群人攆出去了,緊跟著金折桂退出去,看沈氏要跟金折桂說幾句體己話,就有意落後裡兩步。
“姐夫,你很在意溫泉。”金蟾宮、南山兩個一左一右地跟著玉破禪。
“誰說的?”玉破禪提到溫泉就有些膈應,決心搬到錢家老宅後,就把溫泉水都舀出來,好好地衝洗過池子後再用。
“什麼是鴛鴦戲水?”南山問。
玉破禪頭也不回地道:“兩個人一起洗澡,就叫鴛鴦戲水。”
“我跟南山天天一起洗澡,也叫鴛鴦戲水?”金蟾宮認定了玉破禪在敷衍他們,於是張嘴反問了一句。
“……蟾宮、南山,”玉破禪見前頭兩母女走開了一些,站住後低聲問他們兩個:“你們沒翻過岳父的書房?”
“書房裡有什麼?父親不在,誰會去翻他書房?”金蟾宮道。
玉破禪看著這兩半大小子,心知他們二人一直在書房住著,照看他們的人都是金老夫人安排的人,金老夫人斷然不會許人跟他們講那些,又覺自己是姐夫,總要擔起姐夫的重任,於是手搭在金蟾宮、南山二人的肩膀上,“岳父房裡的書,什麼神鬼傳奇的,大可以不看,凡是包著《論語》《孟子》《中庸》皮的,一定得好生看一看。”看過了那書,也免得哪一天有個俏麗的女孩兒說一聲“我想跟你好”,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些書,我們也有。”南山道。
“你們的書怎麼能跟岳父的一樣?看看吧,岳父的書才是好書。”玉破禪見前頭金折桂、沈氏對著落淚,趕緊快步跟上,“岳母別哭了,過幾日,我們搬家,請岳母過去小住幾日。”
沈氏擦著眼淚,點了點頭,“少使性子,就在玉家住幾天,大家一團和氣豈不好?天晚了,趕緊回去吧。”
“好,過幾日我們來接母親。”金折桂握著沈氏的手,這會子不用人催,就開始落淚了,隨著沈氏又走了幾步,才進了轎子,在轎子裡瞧見沈氏披著大紅披風站在雪地裡,又衝她揮了揮手,等轎子抬起來,才收回手,正抱著手爐暖手,冷不丁地聽見外頭低低的一聲“憫郡王妃小產了,趕緊跟老夫人說一聲”,不由地納罕起來,覺得金蘭桂再想要宅子,也不會這麼狠心弄掉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撩開簾子,見轎子已經出了金家,外頭又飄起雪來。
玉破禪也聽見那話,驅馬過來,“折桂,憫郡王那邊下血本了,咱們不能搬進去了。”
金折桂道:“早知道他們肯下血本,咱們不跟他們爭就是了。”世事無常,誰會想到金蘭桂假戲成真?再一想虞之洲素來不喜金蘭桂喊她弼馬溫,這兩人定是說起金老夫人偏心的事,一時激動,才小產了。依稀瞧見金將溪一房的車隊拐進離著金家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