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教徒一樣的、身體強壯的哥薩克,他惡狠狠地揮了揮手。
“前線的哥薩克都背棄他逃走了,把布林什維克放進來啦,——所以將軍也就只好昇天啦。還會不會有這樣的人物呢?誰會來保護咱們呢?在卡緬斯克成立了一個什麼革命軍事委員會,有些上過戰場的哥薩克參加了這個委員會……咱們這兒也……你大概聽說了吧?他們已經下了命令:要把所有的長官都打倒,要選舉這些革命軍事委員會的人當官兒。就是這樣,莊稼佬都抬起頭來啦!這些木匠。鐵匠、各式各樣的皮鞋匠,——要知道這些人在維申斯克,就像草地裡的蚊於一樣多!”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耷拉下滿頭白髮的腦袋,沉默了半天;但是當他又抬起頭來的時候,目光變得那麼嚴肅、兇狠。
“你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玩意兒?”
“酒精。我外甥從高加索帶來的。”
“好,親家,咱們來悼念卡列金,為追悼這位去世的將軍乾杯。祝福他的在天之靈!”
哥兒倆幹了一杯。主人的女兒,一個高個子、滿臉雀斑的姑娘,端來了酒菜。
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開始還不時瞅瞅耷拉著腦袋。站在主人的爬犁旁邊的騾馬,但是親家向他保證說:“用不著惦記馬。我會叫他們去飲它,餵它的。”
於是潘苔萊·普羅珂菲耶維奇熱烈地談著,喝著瓶於裡的酒精,很快就忘掉了馬和世界上的一切。他胡亂地講起葛利高裡的事情,跟已略微有醉意的親家爭論了些什麼,爭論了半天,後來也就忘了究競爭論的是什麼。直到黃昏時分,才猛然醒悟過來。儘管主人一個勁兒地留他過夜,但是他還是決定趕回家去。主人的兒子給他套上騾馬,親家扶他坐上爬犁。親家公興頭一來,非要送客人一程不可;他們倆並肩坐在爬犁上,擁抱著。他們的爬犁先是在大門上撞了一下,後來,在還沒有走上草地以前,每個拐角處都要撞一下子。這時候親家公哭了起來,有意地從爬犁上摔下來。在地上趴了半天,大罵不止,怎麼也爬不起來。潘苔萊·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