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人了,這一世輸過、贏過、巔峰過、榮耀過,也不枉白活一遭。
“聖上快些下旨賜婚罷。您何時下了這道聖旨,哀家便立刻如你所願。”葉太后冷冷地道。
“好。朕儘快。”天授帝乾脆利索回了這四個字。
“哀家回宮等著。”語畢,葉太后看都不看天授帝一眼,轉身走出聖書房。
門外,張春喜及一眾宮婢隨侍在側,尚且不知曉發生了何事。葉太后恢復了三分笑意,得體地命道:“回宮。”言罷特意看了張春喜一眼,沒再說話。
張春喜無端打了個哆嗦,這才定下神來,尖著嗓子喊:“太后娘娘擺駕回宮!”
葉太后似被這尖細的聲音刺了耳朵,蹙眉摸了摸左耳的墜子,一語不發回了慈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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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請用茶。”葉太后剛在自己宮裡坐定,便有一名綠衣宮婢捧著茶盞,盈盈前來服侍奉茶。
葉太后頭也不抬地接過茶盞,卻在伸手的同時,看到了那宮婢腕上戴著一隻九彎素紋平銀鐲子。這鐲子乃是純銀打造,其實並不貴重,只不過其上的雕紋費了些功夫,很是精美細緻。
這隻九彎素紋平銀鐲子乃是葉太后的嫁妝之一,當年在閨中她愛不釋手,可入宮之後她見慣了珠翠金銀,便也不稀罕這小小的一隻銀鐲子了。擱著無用,棄之可惜,她便尋思著用來打賞,奈何鐲子的用料不夠貴重,也不好隨意打賞她人。於是在半年前,葉太后順手將鐲子賜給了一個奉茶宮婢,嘉獎其一手好茶藝。
而這宮婢不是她人,正是兩年前跟隨天授帝來到京州的姜族孤女——子涵。當時天授帝並不欲帶她入宮,可又不忍看她生得這張好容顏,再和鸞夙一樣淪落青樓,於是將她撂到葉太后的慈恩宮,隨意打發了一個差事。
子涵出身姜地,精通毒術藥理,來到慈恩宮之後被分配了奉茶的差事。她深知這是一步登天的好機會,便潛心鑽研茶藝,兩年來倒也小有所成。
到如今,葉太后慣常喝的七八種茶裡,有一半是子涵自己所創,不僅深受葉太后本人喜愛,就連皇后莊蕭然也曾派人來學。
想起這些內情,葉太后抬頭看向子涵,目光落在她一張嬌顏之上,流連不去。
子涵被瞧得惴惴不安,連忙低下頭去,乖順問道:“太后娘娘,是否奴婢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
葉太后聞言噙笑:“不,你做得很好……哀家只是想起你入宮的經過,心生感慨罷了。”
子涵一聽,連忙回道:“奴婢入宮時年幼不懂事,是您教導有方,奴婢很是感激。”
葉太后又笑了:“你不必在哀家面前故作乖順,你為何盡心侍奉,哀家心中有數。兩年了,你是想求一個舉薦機會,讓哀家送你到龍床上去,哀家猜得可對?”
子涵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奴婢不敢,奴婢是真心感激太后娘娘,想留在您身邊盡心服侍。”
“啪嗒”一聲,葉太后將茶盞擱在桌案上,也不命她起身,只淡淡道:“行了,哀家在宮裡這麼多年,你那點心思騙不了人。宮女想做宮妃,本就無可厚非,哀家又沒說你什麼。”
“太后娘娘……”子涵仍舊一陣後怕,忽然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你抬起頭來。”葉太后沉聲命道。
子涵心中一喜,又不敢表露出來,遂緩緩抬眸與葉太后對視,眸光裡流露幾分忐忑與期待。
葉太后見狀點了點頭:“嗯,在慈恩宮呆了兩年,倒也學會說話做人了。”言罷她側首看向桌案上的那盞茶,輕輕敲了敲茶盞蓋子,再笑:“如今這茶火候已足,該是時候上桌了。”
葉太后說得太過隱晦,子涵很是疑惑不解:“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哀家的意思是……看在你盡心服侍兩年的份兒上,哀家便遂你所願。”葉太后從座上起身,親自去內室拿了一瓶藥丸出來,撂給子涵:“這藥放了十來年了,想必早已失效。你既然出身姜地,不妨自己琢磨琢磨,改一改藥方。”
子涵接過藥瓶,依然似懂非懂,但也知趣不再多問。
“不枉費在慈恩宮裡呆了兩年,比你剛進宮時長進許多!”葉太后朝子涵擺了擺手:“別辜負你這張臉。下去罷,哀家累了。”
“奴婢告退。”子涵不敢多言,雙手握緊藥瓶,俯身行禮退下。
葉太后一直看著子涵走遠,才再次端起茶盞啜飲幾口。她慣用純色面兒的東西,不喜歡擺設花花綠綠繁複錯雜,就連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