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我?”天授帝無聲噙笑,鳳眸變得越發柔和:“你聲稱自己失眠,去問子涵要安神茶,實則是給我準備的。”
聽到此處,淡心鼻尖一酸,憋了一日的委屈終於剋制不住,嚶嚶地啜泣起來。
“我早已說過,你是你,鸞夙是鸞夙。你不該否定自己,也讓我寒心。”天授帝沉斂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淡心的幽幽泣聲,在這靜謐的宮殿裡徹入彼此心扉。
“鸞夙愛鑽牛角尖,你不一樣,我更喜歡你的性子。”天授帝想勸,可他自己心內也是萬千波瀾,沉吟一瞬,唯有再道:“你先去睡罷,我想想如何安排沈予。”
帝王用了“安排”兩字,而不是“處置”!淡心連忙抹乾淚痕起身,轉而看向天授帝:“您答應免他們一死了?”
“只是想想,而已。”天授帝沒將話說死,抬手為她擦了擦眼淚。那溫熱的指腹帶著薄繭,輕柔地摩挲著淡心的臉頰,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寶物。
手指隱隱沾了溼意,也讓帝王的心境變得潮溼。他側首看了看宮門外的天色,再道:“快天亮了,不能再耽擱,我先走了。”
這一句話說得極其隱晦,卻給了淡心無限希冀。她連連點頭,唯恐帝王會出語反悔,忙道:“臣妾這就去睡,立刻去睡!”
天授帝見她如此孩子氣,遂無奈地笑了笑,快步出了靈犀宮。
“立即傳誠王到聖書房議事!”天授帝撂下這一句命令,匆匆而去……
*****
兩個時辰後。
夜色漸褪,天色漸明,熹微晨光透過鐵窗射入牢房之內,喚醒了睡夢中的出岫。
意識清醒的一剎那,她想起了昨夜所發生的一切,頓覺渾身痠軟無力。再一定神,恍然是時候該去法場了。
出岫強撐著從硬榻上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衣裙整齊,不過是略有些褶皺。可見昨夜某人親力親為,為她穿戴上了。
“醒了?”沈予俊目裡泛起一絲笑意,且還密佈著血絲,但那目光痴迷無匹。
出岫猛然撞入他雙目之中,頓覺赧然,遂連忙攏過披散的長髮遮住面頰,低聲回道:“嗯。是不是該去法場了?”
她說得極為輕描淡寫,沈予聞言卻是蹙眉:“按理說早該有獄卒來了,可到如今也沒見人影,不知是不是出了紕漏。”
他轉而望向緊閉的玄鐵牢門,舒展眉峰戲謔一笑:“許是早飯沒做出來,總不能讓咱們做餓死鬼罷?”
知道沈予是句玩笑話,出岫也沒在意。她眯著雙眸望向窗外,眼見天際朝霞漫天,亦是疑惑叢生:“難道天授帝改變主意了?”
“但願如此。”沈予嘆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好運。”
話音剛落,但見牢門忽然從外開啟。出岫立刻從榻上起身,沈予也翻身下榻,等著外頭的獄卒進來。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從容赴死的坦然。終於,該赴刑場了。
可出乎意料,來者是誠王聶沛瀟。
“殿下?!”出岫與沈予異口同聲,皆是萬分訝然。
尤其,今日的聶沛瀟與以往不同,身著一襲親王朝服。他的俊容極為憔悴,下頜也隱隱泛出鬍渣,然而神色極為鄭重,彷彿是踐赴什麼重要的場合。
“殿下這是剛下早朝?”沈予率先出口問道。
聶沛瀟並未正面回話,只在兩人面上掃了一眼。待瞧見出岫長髮披垂,衣裙打褶,他心底已是一抽。再看兩人身後那張硬榻,也隱隱有著凌亂跡象,顯然沒來得及收拾。
還有眼前的出岫和沈予,端得是一陣默契。而且,神情極為親密。
此情此景,聶沛瀟已說不出什麼客套話來,唯有默然吞嚥那無盡的苦澀滋味,沉聲說道:“沈予接旨。”
沈予微微一怔,這才看到聶沛瀟手中握著一道明黃絹帛。他有些疑惑,但幾年的仕途經歷已讓他養成習慣,立即單膝下跪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威遠侯沈予識破明逆奸計,護駕有功;整編北地駐軍,甚得朕心。現已查明謀害皇裔之罪乃是誤判,今順從民意,嘉獎卿之功高,特賜封‘威遠王’,駐守北地邊關,以護國本。”
聶沛瀟唸到此處,刻意抬起俊目,將沈予與出岫的驚愕之色看到眼底,才又不動聲色繼續宣旨:“限期一月之內啟程赴任,無詔不得回京。欽此。”
最後兩字落下,沈予反應良久才回過神來,立刻高舉雙手接旨謝恩:“微臣謝主隆恩,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