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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沈予笑道:“小侯爺近日不常來了,莫不是尋到什麼新去處,忘了我這醉花樓罷?”

主位上空著,席間子弟便也隨意得多,聞言紛紛笑出聲來。沈予瞥了風媽媽一眼,寥寥一笑:“豈會?這不是瞧著醉花樓走了水,怕給媽媽添亂麼。”

此話一出,赫連齊握著酒杯的手立時一頓,繼而又若無其事地飲下一杯。

風媽媽自然知道沈予是在針對誰,正欲再說什麼,只聽席上已有人嘆道:“說起走水一事,倒是可惜了晗初,好端端的第一美人,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聞此一言,赫連齊清俊的面上很是淡然,對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沒有絲毫反應。

“赫連兄好生寡情,難道不傷心嗎?”也不知是誰又道了一句,帶著幾分調侃,幾分遺憾。

赫連齊這才輕咳一聲,平淡回道:“出了這等意外,只要是個憐香惜玉的,都會為之扼腕。小侯爺說呢?”

他倒是撇得乾乾淨淨!沈予頓時怒火暴起,冷嘲而回:“怕是赫連兄新婚燕爾,早已忘了舊人生死。”

“是嗎?”赫連齊終於抬首望了沈予一眼,那目光之中竟帶著洞察人心的犀利,還有幾分對真相的瞭然。

沈予迎面對上赫連齊的視線,心中頓時一聲咯噔。他連忙再看風媽媽,只見對方眼簾輕垂,微微搖頭表示不知。

沈予的心思緩緩下沉,唯有住口不言。

恰在此時,席間又有人對赫連齊笑道:“說起來,赫連兄可是晗初唯一一個入幕之賓呵!這等豔福,咱們唯有羨慕的份兒。”

赫連齊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仰面痛飲一杯。

可這話到底惹是惱了沈予,他冷冷盯著開口之人,正欲拍案而起,卻聽聞一陣恣意的淺笑傳來:“我來晚了!恕罪恕罪。”

眾人紛紛起身,恭敬相迎:“九爺。”

沈予見九皇子跨步入內,唯有按捺下心頭怒火,只有袖中雙手緊握成拳,青筋顯露。

此後話題便從晗初身上移開,子弟們紛紛恭賀九皇子榮升郡王。一時之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而沈予在這場筵席之上,顯得異常沉默。反看赫連齊,言笑晏晏。

好不容易捱到散場,沈予早已臉色鐵青,面沉如水。隨身小廝在旁察言觀色,有些惴惴地問道:“您今夜不歇在醉花樓嗎?”

“歇什麼歇!”沈予平日甚少對下人發脾氣,此刻卻呵斥道:“去追虹苑!”

小廝不敢多言,連忙駕車將沈予送去了地方。

從醉花樓出來之時,沈予手中攥了一張紙,待回到追虹苑,那張紙已被攥得皺皺巴巴。他從馬車上下來,二話不說進了西苑,走到晗初的院落前才發現人已經睡下了。

院落裡漆黑一片,連盞燈籠都沒點。這與茶茶等人的挑燈相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是打定主意自己不會碰她嗎?沈予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門已上了栓,故意將動靜弄得極大,徑自踹開院門。

那邊廂晗初聽到院子裡的聲響,立刻披衣起身。她剛從榻上坐起來,欲尋繡鞋下床,便瞧見沈予沉著臉進了她的寢閨,還一腳踢倒了榻前的屏風。

“唰”的一聲輕響傳來,沈予點亮了隨身攜帶的火摺子,俯首看向坐在床畔的嬌人兒。

晗初被驚得往後一退,重新縮回床榻之上,睜大清眸拽緊衣襟,好似生怕沈予做出什麼不軌之事。

沈予卻只是沉著臉色,手執火摺子一動不動。他眸光之中蘊含著盛怒,看來已是隱忍到了極點。

幽暗的火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搖曳,影影綽綽地有些詭謐。沈予看著在火光映照下的晗初,忽然想起了醉花樓失火的那一夜。

若是那夜她當真被燒死了,他可會不顧一切地去殺了赫連齊與明瓔?沈予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要為自己的滿腔怒火尋一個出口。

是從何時開始陷進去的?

也許是在她掛牌之日的驚鴻一曲;

也許是自己沒有摘下她牌子的遺憾所致;

亦或者是看到她對赫連齊報以絕色笑容時。

總之他是喜歡上了,也不否認自己對她的容貌氣質感到驚豔。他並不覺得自己膚淺,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他偏偏沒有與赫連齊相爭,反倒裝作很有風度似的,日日在她眼前晃盪,更甚者偶爾還會調侃赫連齊幾句,說些狎褻的玩笑之語。

後來京州盛傳赫連世家與明家即將聯姻,他聽說之後心中竊喜,但卻沒有乘虛而入,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