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當時他不僅拿錯賬本,而且面對自己和淡心時還會臉紅……一晃經年,他也是左右逢源的應酬老手了。
“你怎麼忽然針對起雲逢來了?怎麼?他不當雲府管家,難不成還讓你去當?”出岫笑著端起茶盞,輕輕啜飲一口。
“我哪是針對他?”淡心連忙辯解,可言語中還是隱隱帶著不忿:“哼!從前都是他來巴結我,如今他做了管家,反倒比我這個大丫鬟厲害了。”
“即便他做了管家,也不敢惹你淡心大小姐。”出岫只覺得好笑,淡心雖然二十有二,但這俏皮的樣子絲毫未改,反而更勝從前。
兩人正說著,卻見竹影抱著一摞厚厚的拜帖進了屋子,無比苦悶地道:“夫人,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護衛罷,這場面應酬之事,我實在做不來。單單是挑揀這些拜帖,哪些人該見、哪些人該拒、各家安排到什麼日子……我真是看得眼花繚亂,頭痛得厲害。”
聽聞此言,淡心“咯咯”地笑起來,最後甚至捂著肚子戲謔他道:“你啊你,真是不爭氣!當年主子還想培養你接替忠叔做管家,你自己倒好,做個護衛不求上進!如今連挑揀帖子都幹不了。”
淡心從前愛慕竹影,如今彷彿是真的釋懷了,挑起他的刺兒來伶牙俐齒,逼得對方沒有還口之力。
竹影也任由淡心劈頭蓋臉一通調侃,只無奈地低頭嘆氣。
出岫見狀亦是掩面而笑,笑了半晌才對竹影道:“你將帖子放下罷,我自己看。”
竹影等得正是這一句話,他如釋重負一般,連忙將一摞拜帖放下,又匆匆告退而去。
出岫輕輕嘆氣,對淡心命道:“我眼睛累,你念給我聽,只念帖子上各家的名字即可。”
出岫順手將帖子撂在案上,再對淡心道:“你去告訴雲逢,以後但凡是赫連氏或者明氏的拜帖,一律不收,當場退還。”
話音剛落,屋外正好響起雲逢的稟報聲:“夫人,我有要事求見。”
“進來罷。”出岫望向門外,但見雲逢恭敬進屋,懷中還抱著兩張燙金紅貼和……一摞賬本?
燙金紅貼不用多說,自然又是哪家送來的拜帖。但這賬本是……
出岫算算日子,對雲逢道:“如今還不到月末對賬的時候。”
“的確不到。”雲逢沒有抬頭去看出岫,彷彿是故意低著頭,也讓出岫瞧出了他的拘束和剋制。
自從雲逢上任至今,掐頭去尾也快一年了,但他總是這副樣子。出岫釋然地一笑:“雲管家每次來見我,都是如臨大敵。”
雲逢慚愧地低下頭去,顯然是對往日的痴心難以釋懷:“從前是我對夫人無禮了。”
“你若不說,我都要忘了。”出岫輕笑,很自然地轉移話題問道:“你拿著賬本來做什麼?”
雲逢聞言立刻正色,暫時拋去方才的拘束,回話:“我近日整理賬目才發現,有一本帳是單獨列支的,近幾年都沒有簽字印鑑,最後一次審閱是在五年前,當時是侯爺蓋的戳、籤的字。”
雲辭在五年前蓋的戳、籤的字?出岫接過那些賬簿擱在腿上:“也許是賬目已經清算過了,不需要再審了。”
豈料雲逢搖了搖頭:“恰恰相反,這是一套出帳,一直由我叔叔親自保管,每一筆借出的銀錢都記得清清楚楚,借債人是……明氏嫡長子明璋。”
雲逢頓了頓,終於抬目看向出岫:“六年之內利滾利,他欠下的數目是……黃金五千萬兩。”
第163章
“黃金五千萬兩!”雲逢這話一出口,出岫與淡心同時驚撥出聲。
這個數目實在非同小可,饒是天下第一巨賈、雲氏當家主母,出岫也無法小覷。
南熙向來比北熙富庶,一整年的賦稅才不足一千萬兩黃金,而明氏的嫡長子竟能在六年內欠下五千萬兩黃金的鉅債!也就是說,他欠了南熙舉國上下六年的賦稅!
再者,雲氏闔族不吃不喝,一年積攢下來的財富也不過五百萬兩黃金,又哪裡能讓明璋欠下辛苦十年的家底?即便他曾經是南熙皇后的親侄兒、右相明程的嫡長子,以雲辭的為人,也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借給他這筆鉅款。
出岫忍不住低頭翻看起賬本來,想要印證雲逢說的話。這三本賬簿的確是從六年前開始算的,頭一年也的確是雲辭經手,那印鑑、那簽字盡數出自雲辭本人,出岫自認絕不可能看錯。
她細細翻看三本賬簿,發現最初開始,這筆賬只有兩千萬兩黃金,可之後的五年裡,明璋還一直不停地借債,再加上利息,竟然當真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