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對意識到對方的無可取代,轉而以小心翼翼的態度開始經營起親情來。
雲翔雖然覺得他們的態度有些矯枉過正,過猶不及,卻欣然二人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共處,設身處地去為對方著想,但當他不經意對上品慧的眼睛,心裡卻是一顫,那眼神中,有悲哀,有決然,卻都是雲翔弄不懂的念頭。
法事做完後,大家都回房各自休息,品慧拉著雲翔的手來到了她的房間,隱隱覺得母親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雲翔沉默地等待著品慧主動開口告訴他。
“我打算,等大姐入土為安之後便回孃家去。”
雲翔不解:“娘,爹不會同意的!何況,你在展家沒有……”什麼不好的,後面半句話雲翔吞進了肚子裡,因為品慧也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不由嘲諷地笑了起來:“沒什麼不好的,但也沒什麼好的,對不對?何況,你要是離開了,我留在這裡一點意思都沒有。”
“……我暫時還不會走……”雲翔遲疑道,“您在考慮考慮?爹他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這些天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爭了半生,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爭到——應該說,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老爺和大姐的情誼,我終究是替代不了,插足不了,這些天在老爺眼裡,我近乎透明,還不能讓我想通嗎?展家讓我進門,不過是為了子息,生下你我便再也不欠展家分毫,如今是該走的時候了,老爺、雲飛和雨鳳,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必將組成一個和睦的三代同堂大家庭,不管是你是我,都沒有什麼好為他們擔心的,而他們也不會堅決阻止我們的離開。我孃家雖然是個破落戶,但養活我還是沒問題的,到那時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見品慧考慮得如此周到,雲翔心中只會更加感覺愧疚,好像自己拋棄母親一般,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游,不僅父母不放心子女,孩子其實更依戀雙親的溫暖。
“娘……”雲翔抱住品慧的膝蓋,翻來覆去只說著三個字:“對不起。”對她不起,只是因為在他心中,感動與內疚等等,都動搖不了離開的決心。
不說品慧母子這邊的離意已決,雲飛在另一邊對祖望道:“爹,我最近真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大病一場,身體的疲倦,比不過心裡累得慌。”
“是啊,這幾個月我過得比幾年還要漫長。”祖望感慨道,“不幸的事接連發生,讓人應接不暇,你好不容易回到了我們的身邊,但婉嫻她……唉!”
雲飛鼻子一酸,握住父親的手:“爹,你別太難過了,娘雖然離開了,但是你還有我和雨鳳。”說這話的時候,父子二人不知有意無意都略過了品慧和雲翔不談,婉嫻屍骨未寒,提起庶母庶弟雲飛總覺得會受不了。
“爹,等安葬娘之後,我想,我想帶著雨鳳到寄傲山莊去住上一段日子。”雲飛請求道,“您要是不介意的話,也跟咱們一起去吧!”
祖望的第一反應是不可以,沒體統,但“一起去”三個字卻觸動了他的心絃,雲飛從未這樣說過,他總是自顧自的前行,如今終於懂得回頭看看了。
做父親的因此溫和地表示了反對意見,也是前所未有的:“雨鳳六個多月的身孕,在山上待產不方便,不如等她生產後再做打算如何?”
“是我欠考慮了,爹說得對。”雲飛止住想要開口表示自己無妨的雨鳳,如果是以往,雨鳳不反對他便會按著自己的心意行事,這樣的改變讓察覺到的祖望心底暗暗高興起來:“不過你和雨鳳去不了,阿超和雨鵑,還有小朋友們可以來看你們,不是嗎?”
雨鳳驚喜地問道:“可以嗎?雨鵑和阿超,小三、小四同小五,都可以過來?”
祖望寬厚道:“你是我的孩子,你的親人不也就是我的親人嗎?”這話一出口,祖望覺得自己心頭如釋重負,一向堅持的體面尊嚴禮法,在親自打破的這一刻,讓他發現其實都不是自己想象得那麼重要的東西,反而是一具具自我禁錮的枷鎖,不要更好。
雨鳳原來一直期待祖望會這樣說,但祖望真的如她所願地開口了,她卻一下子捂住嘴感動地哭了起來。
三個月後,雨鳳在疼痛與喜悅中誕下了長子天華,亡者離開,生者降臨,展家的歷史經歷了一個輪迴,即將掀開新的一頁。
不過這一頁裡品慧和雲翔的身影卻沒有出現在其中。
“安頓好你母親了?”城門外的小樹林中,白五牽著馬兒等候多時,那靛藍色的身影才姍姍來遲。
雲翔略略點頭表示歉意:“讓你久等了,澤琰。娘一直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