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好兒不見了?”溫氏臉色霎時慘白無血,一個晴天霹靂照頭劈下,直直劈入胸膛,將跳動的心劈成兩半。
她身子一個搖晃,常四叔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她胳膊,“大侄女,你別慌…村裡人已經出去找好兒了,這不見多會的功夫,落日河附近咱都熟悉,一定能找到好兒。”
溫氏只覺一陣暈眩,心口悶得窒息,腦海反覆迴旋的都是,好兒不見了!好兒不見了!好兒不見了…
驀地,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噗”地一下,溫氏張嘴吐出一口血來,點點隨風落下,她反手抓住常四叔的手臂,弱聲道:“四叔,好兒不能有事,不能有…”
溫氏話未說完,一頭昏厥過去。
“大侄女,大侄女!”常四叔一手緊抓韁繩,一手握住溫氏胳膊,讓她往裡靠著,一路飛奔回村裡。
常四嬸正在大門口張望,看見遠遠疾馳來的馬車,忙站到側邊,待馬車停下,看見昏厥的溫氏,嘴邊沾著血絲,驚慌道:“慧娘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常四叔跳下馬車,顧不得男女之防,將溫氏打橫抱下,叫妻子過來一起攙扶,“大侄女知道好兒失蹤,心急上火昏過去了。先扶她回屋歇著。”
“娘!娘!娘你怎麼了?”阿旺駕騾車緊跟後頭,常四叔抱溫氏下車叫老伴一起攙扶,他亦停下騾車,衝到前面來,一看溫氏的模樣,頓時心慌害怕,又扯住常四叔衣袖急問道:“常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我家又遭賊了?”
“遭賊?”常四叔驚詫閃過,凝重道,“是好兒失蹤了。小樹哭著跑來找我…阿旺,阿旺你去哪?”
“幫我照顧我娘。”阿旺只聽到前頭一句,腦中轟的一下炸開,立馬掉頭撒腿就跑。
“誰這麼沒天良,缺心眼,幹這種黑心事,就不怕天打雷劈。”
常家西屋,常四嬸端來小盆清水,給溫氏擦拭臉上的塵埃,嘴邊的血跡,嘆著氣,無比的同情。
常四叔轉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春心,你在家照看,我出去幫找好兒去。”春心是常四嬸的閨名。
阿旺一路狂奔回自家小院,看見林大梅正陪著小樹坐在院子裡,低聲勸慰著,小樹滿臉淚水,眼睛紅腫如核桃,看見衝進來的人,立即奔過去一把抱住阿旺,哇的一聲大哭道:“哥哥,哥哥,娘呢?妹妹、妹妹不見了!”
從小樹口中再親耳聽到,阿旺的大腦再次一片空白,他一把按住小樹肩膀,低了身子急問道:“小樹,你快告訴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又有人翻牆進來?”
59 失蹤
林大梅勸小哥倆,“阿旺,小樹剛才哭得差點岔氣,你讓他靜一靜,我來跟你說。”
阿旺點頭,摟著小樹往裡走,在小板凳坐下,小樹緊緊依偎在他身前,因為哭得太厲害,呼吸頗是費勁。林大梅也跟著重新坐下,將之前小樹說的情況給阿旺複述一遍。
原來,溫氏帶阿旺去鎮上賣菜後,小樹跟好兒留在家裡,小樹拿出課本溫習了約半個時辰,就說要出去割餵豬草,順便撿點柴火,好兒也跟著去。小樹將鐮刀和繩子裝籃子裡,用根扁擔串起挑肩,將大門鎖上,牽著好兒往後山走。
這個時節正是捻子成熟的時候,兄妹倆先是摘了一陣捻子吃,解饞後,想多摘些帶回去給娘和哥哥,於是兄妹進行分工,好兒負責摘捻子,小樹割餵豬草。
謹記著不能往深處走有危險,他們只是在距離山腳不太遠的山上活動。小樹幹會兒活就起腰尋好兒的身影,兄妹倆各忙各的,這期間他們還看見村裡的黑五黑七上山摘捻子,他們膽兒大,往山裡面走,說那邊的捻子個兒大,更甜更好吃。
後來,小樹換地兒割餵豬草,但那片沒有捻子可摘,好兒興致勃勃摘著捻子,要將兩口袋都裝滿,便說她隔一會就喊兩聲小樹,表示她在這,小樹覺得可行,同意了。
剛開始時,每隔一會就傳來好兒嫩芽般的清脆叫聲,小樹每次都應得響亮。小樹也說不清楚,啥時候開始沒聽到妹妹喚他,總之等他感覺不對勁,跑過去看不見妹妹,又在附近轉一圈直呼妹妹,也沒有半點回應,他登時慌了,幾乎想也不想地就衝下山,想要跑去鎮上找娘和哥哥,他剛跑過莊稼地,就碰上要去坡地的林大梅。
林大梅見小樹一邊跑一邊哭,就上去截住他,聽得他斷斷續續地說妹妹不見了,要找娘和哥哥,驚得非同小可,趕緊邊勸他邊帶他去常家找常四叔。
小娃兒突然失蹤,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常四叔立即去找村長、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