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鏜小聲道。
“這事兒能瞞得住嗎?”沈默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趕緊急報京城,早死早超生。”
“是……”盧鏜恭聲道。
“還有,”沈默放緩語氣道:“本官將親去江西前線督戰,浙江軍務還要麻煩盧總戎了。”
“大人……”盧鏜吃驚道:“您要移師江西?”
“是啊。”沈默點頭道:“事不親見不足為信。本官不想再錯信馬謖了。”
當初任用張臬,沈默也詢問過盧鏜,此刻聽大人語帶不滿,盧鏜擦擦汗,低聲道:“都是末將害了大人。”
“這不干你們的事。”沈默淡淡道:“既是本官定的人選,自然由本官負全責。”說著笑笑道:“近來我才意識到,贛南平叛,不只是打仗那麼簡單,我還是離著近點,也好隨機應變。”
知道他心意已決,盧鏜挺胸道:“遵命!”
經略大人一聲令下,闔府上下便開始準備移師,好在鄭若曾對這一套輕車熟路,根本不用沈默操心,讓他還有空到碼頭上迎接北京來的客人。
“哈哈……虞臣!文和!你們來的太是時候了!”沈默伸出雙臂,使勁拍打著兩個久別的夥伴。
陶大臨和孫鋌也親熱的拍打著沈默,裝腔作勢道:“經略大人有令,僕安敢怠慢?”
“知道就好……”沈默放聲笑道,困難時有兄弟千里來相助,實在最快意的事。
“讓別人看到經略大人這樣子,”孫鋌裝模作樣的笑道:“怕是要驚掉下巴了吧。”
“去你的。”沈默笑罵一聲,把著兩人的胳膊道:“走,咱們先上車。”
這雙駕馬車是胡宗憲留下的,雖然沈默已經去掉了許多奢華的佈置,但依然大氣高雅,格調不凡,讓坐上車的孫陶二人又是好一個羨慕,當然打趣的成分更多些。
沈默笑道:“真是冤枉死了,這車是我第一次坐。要不是為接你們倆,還在庫裡蹲著呢。”
“我說怎麼窗沿下面還有灰。”陶大臨搖搖手,展示指頭上那道灰印子。
三人輕鬆隨意的說笑著,不知不覺便到了經略府中,一下馬車陶大臨和孫鋌便看到忙碌進出的下人,彷彿在打點行裝,問沈默道:“你要出發?”
“是啊,”沈默點點頭道:“也算你們來的是時候,再晚一天就得去江西找我了。”
“你要去江西?”兩人還不太摸情況。
“是啊。”沈默將情況簡單向他們一介紹,伸手道:“咱們進去坐吧。”便帶著兩人進了正廳,看茶後抓緊時間,為他們介紹起東南的情況來。
兩人知道沈默把他們叫來,就不是享福的,都大方笑道:“有什麼任務你就佈置吧。”
“你們剛來,也不摸情況,”回到經略府,沈默收斂了許多,微笑道:“先給你們個參議先掛著,跟著摸摸情況,等都有個瞭解了,咱們再談具體職務。”
“好吧。”陶大臨一口答應下來。孫鋌一開始卻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自己出仕後便一直清華閒散。這還是第一次出京,當然要慎重一點好。便笑道:“都聽你的。”
“好啊。”沈默拊掌笑道:“我還邀請了東南的要員,待會兒為你們引見一下,日後少不了一起共事。”
兩人初到貴地,正是躊躇滿志的時候,當然滿口答應。
不一會兒,在杭州的東南大吏悉數抵達,沈默為雙方引見。不出意料,孫陶二人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兩人就算不是經略大人的好朋友,僅憑他們身上的翰林光環,也會讓那些官階高出許多的官員。熱情奉承的。
孫鋌和陶大臨在京城久坐冷板凳,哪享受過這般待遇,但兩人的反應不盡相同,前者有些侷促,後者卻神態自若、應付自如,這就是平民子弟和世家子弟的差別吧……
不過因為經略大人出發在即,不到未時酒宴便散了,見兩人也乏了,沈默讓人帶他們去住處休息,那也將是他們今後一段時間的住處。
回到內院之中,沈默便見王寅正陪著兩位文士,立在房簷下說話。聽到腳步聲,王寅抬頭看到沈默,便對那兩人笑道:“句章、君房,沈大人來了。”
兩人便一起朝沈默行禮問安,沈默趕緊免禮,問王寅道:“這二位是?”
“沈明臣、餘寅。”王寅依舊是言簡意賅,連介紹都這麼簡單。
“哎呀呀,原來是二位高士……”沈默歡喜道:“我說今天這喜鵲怎麼叫不停,原來是好事一樁連一樁。”
沈明臣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