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突然間的明亮讓玄墨十分不適應,頭也不回地倉惶跑開,沒有理睬隨後的炎青,更沒有注意炎青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聲濃重而無奈的嘆息。
回到鬱香院,玄墨第一時間便是來到床榻邊照顧雲晟,早上匆忙便由王府護衛代替給他清洗身子,眼下回來了,總覺得不放心,又令人打來了兩盆熱水。
試了下水溫,玄墨這才用帕子浸溼絞乾,開始為雲晟擦拭身子,神情溫柔地像是在看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
昔日的記憶慢慢湧上心頭,從她學成歸來在皇宮裡救下被人隨意欺凌的雲晟,小傢伙就開始依戀她,走到哪裡都跟隨,甚至在外人辱罵她的時候挺身而出,不顧著年幼的身子去與人爭鬥引致重傷都沒有吭一聲。後來,她與洛宣私奔到堯舜,也是雲晟偷跑來相送,現在看來,那時候他的欲言又止應該是知曉了母后的陰謀,卻因為自己聽不得勸作罷了。
前世裡的遺憾和悲劇,玄墨已經不想再重演,這一次她一定要救回雲晟,至於她的那位母后,既然那麼不想讓雲晟繼位,她偏偏要將周楚交付在雲晟手中,等調查清楚誰才是她的生身父母之後,她絕對會好好回報一下那個女人。
給雲晟擦完身子,玄墨從玄色石內取出自己的一枚續命的丹藥悄然化在了他口中,若不是自己靈力侷限,這安眠蠱她還真不會放在眼裡,不然隨便一棵封存住的靈藥便能讓雲晟甦醒過來。
怔怔的看著雲晟安然的睡顏,玄墨不禁想起了因她而死的冥青,眼眶微微的有些紅了。
恰好柳柳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著暗自神傷的主子不免心疼,伸手取了梳子為之換了簡單的流雲髻,只是用著一根碧璽鑲嵌的簪子裝點,倒是變得清靜素雅了。
柳柳見主子還在出神,索性又去衣櫥裡取了一件湖藍色紗質大袖長裙,替主子換上,配著白色的抹胸上一朵淡色的蘭花,整個人少了朝堂之上的絕豔,整個人親近柔和許多,宛如清泉潺潺的林間悠遊的雀鳥,獨有一股靈秀之氣。
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柳柳將玄墨拽到鏡子的前面,轉移了她的主意力,然後勸慰道:“公主何須如此,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夠渡過此劫。今日公主奴婢讓去盯著相府,竟然見到了一位意外之人,雖然是易換了妝容又從偏院翻牆而入,但奴婢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攝政王爺雲陌!。”
玄墨並不意外柳柳帶來的訊息,不過,總算是從剛才低落的情緒中回覆,不經意地應道:“雲陌去了相府,那王薔薇這女人還能活?估計此刻已經丟了命吧。”
“還是公主你厲害,的確如此呢,現在訊息還被瞞著,但是奴婢親自前往了瓊花苑查探,發覺王薔薇已經沒了氣,不知道被下了什麼蠱感覺看上去只是如睡著般,人也溫熱著。”
柳柳沒有一絲同情,語氣中甚至透著幸災樂禍,朝堂上的事情,她已經知曉,沒想到在她心目中為著公主可以枉顧世俗禮教的皇后娘娘,竟然是如此處心積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現在的她甚至開始為一無所知的父親擔心起來。
玄墨從柳柳的臉上讀到一縷擔憂,知道她在考慮什麼,安撫說道:“柳柳,這邊的訊息我已經讓雲晟的私屬喋血暗衛阻隔了,估計雲陌也不敢向母后透露她已經暴露的訊息,你只要在想辦法將訊息傳遞給你父親知曉即可,至於柳氏族人還是謹慎些好,照如今看來難保裡面沒有母后的人。若是做不到只通知你父親一人,你便讓他糊塗下去,不然反而是害了他。”
玄墨慶幸自己昨夜救回雲晟後順便接手了剩餘的幾位喋血暗衛,仗著他們之前疏忽導致雲晟被劫中蠱毒的過失,輕而易舉地就讓他們聽命於她,早就吩咐了那些人注意雲陌的動靜,免得將訊息透露出去,引起自己那位母后的疑心對柳氏族人不利,倒時候反弄得柳柳分心。
不過現在看來,不用擔心了,雲陌敢滅口王薔薇就說明已經起了異心,畢竟誰都沒有膽量面對喋血暗衛的格殺令,也算是變相在對著長公主賣好,典型的牆頭草隨風倒。
柳柳感激於玄墨的周全心思為她著想,雖然十分著急,卻在仔細一想後平靜下來。柳氏族人現在避世隱居,想要聯絡到他們必須透過皇后娘娘,依照父親對皇后娘娘不設防的信任,的確是什麼也不對父親說反倒安全些。
相通了這層,柳柳心情好了許多,對著玄墨嬌聲說道:“公主,你真當奴婢那麼蠢笨麼?這點道理都不懂?!父親性子簡單不好爭鬥,有些事情被他知道了,難保不會來個直言質問,奴婢還是不多這個事了。”
玄墨有些愛憐地撫了下柳柳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