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露,看他發須盡白,年約七旬,看似老態龍鍾,但雙眼炯炯有神,亮麗如若星辰,好似能看透世間萬物。老人只是在笑,一雙晶亮的眼眸,緊緊地望著文舜,笑意更濃。文舜拜謝畢,畢恭畢敬地問道。
“不知長者是何許人也?可否告之名諱?”
老人笑了笑,淡然答道。
“何名何姓,老朽早已忘了。今日之所以入陣救少將軍,乃是與故人有約。”
文舜一聽,那雙刀目湧起幾分異色,腦海內頓時湧起左慈還有于吉的身影。想起兩位恩師,文舜眼中泛淚,急與問之。果如文舜所料,與這老人有約的,正是左慈。原來左慈臨走前,心慮文舜,故尋老人卜卦,算得文舜命中將有此劫。而文舜在與老人的交談中,已隱隱猜得老人的身份。
傳聞天下間有一奇人,名叫管仲字公明,平原人也。少時長得容貌粗醜,好酒疏狂。其父曾為琅琊即丘長。管仲自幼便喜仰視星辰,夜不肯寐,父母不能禁止。管仲年少輕狂,屢屢口出驚言,驚豔四座。鄉人無不避之不及,以為乃是妖孽投生。管仲常雲家雞野鵠,尚自知時,何況為人在世乎?管仲覺得人中命理,皆有定數,遂深究道術奇法,觀覽古書,以求證道。管仲與鄰兒共戲,他畫地為天文,分佈日月星辰,言天下星辰與普天百姓呼應,如命相貴者,星燦發輝,耀眼奪人,如尊王傲視群星。倘若是命卑將喪之人。其星黯淡無光,星若損時,其命數亦盡。鄉人聽聞,皆取笑小兒罔論天命。管仲父母,更恐怕管仲亂奪人命,必遭報應,屢屢制止。
可管仲反卻越挫越勇,夜夜暗中秉燭而學。及年數稍長,管仲已深熟《周易》,學有所成,仰觀風角,數學通神,兼善相術。琅琊太守單子春聞其名,召管仲相見。時有坐客百餘人,皆是能言之士。管仲見眾皆有輕賤之心,遂先言他年少膽氣未堅,先請美酒三升,飲而後言。單子春聞言而笑,心中奇之,遂與酒三升。管仲飲畢,便向單子春問道。
“今欲與仲為對者,若府君四座之士耶?”
單子春笑而答道。
“我自與卿旗鼓相當。”
於是單子春與管仲講論易理。管仲亹亹而談,言言精奧。單子春反覆辯難,管仲皆對答如流。從曉至暮,酒食不行。單子春及眾賓客,無不歎服。於是天下號為神童。
管仲以其卜聞名天下。後有居民郭恩者,兄弟三人,皆得頭疾,每日痛不欲生。請管仲卜之。管仲果有神術,竟卜出其昔日罪孽,與其言。卦中有君家本墓中女鬼,非君伯母即叔母也。昔饑荒之年,謀數升米之利,推之落井,以大石壓破其頭,孤魂痛苦,自訴於天,故君兄弟有此報。不可禳也。郭恩等聞言大驚失色,涕泣伏罪。
之後管仲屢屢為人卜命,曾遇少時曹操。曹操素知管仲之名,攔而問之。管仲只看一眼,便直言。
“卿乃治國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曹操驚駭,最後笑而放之。管仲隨行走天下,一邊修行卜術,兼學道法。後曾患一劫,幾乎喪命,被左慈所救。管仲問之,左慈笑而答道。
“公自恃才學,屢屢洩露天機,本早命絕。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諒你屢屢為救人性命,非謀取私利,故你尚能存命。否則早就遭五雷轟頂,死於非命。”
管仲聞之,方知輕率,與左慈深交為友,隱於山林,至此更不輕為人卜。管仲後來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天下人敬畏其卜術,稱其為卜神。如今管仲的卜術,可謂是出神入化,縱然是諸葛亮的八卦圖陣,亦可使卜術破之。
文舜已知老人身份,正乃當今卜神管仲。管仲似乎亦知文舜已猜得他的身份,忽然長嘆一聲,與文舜說道。
“老朽曾受左公恩情,不敢忘之。少將軍乃左公愛徒,命有此劫。此八卦圖反覆八門,按遁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每日每時,變化無端。幸賴此陣並不完整,老朽方得已使卜術破之。如今少將軍你已脫險,你我緣分已盡,老朽亦當去也。”
管仲說畢,轉身欲走。文舜心裡一急,連忙問道。
“我軍正欲行往巴西接應我伯父關雲長也,怎奈大軍被此陣擋於此地。明公可否告之破陣之法?”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龍、鳳死鬥(上)
管輅聞言,搖首長嘆。
“此中天命自有定數,老朽豈可逆天而行?”
“還望明公諒在我西唐數萬軍士性命,以作指點!”
文舜見管輅不願教破陣之法,心裡大急,跪伏於地,叩首相請。管輅又是一聲長嘆,意味深長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