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終究於心不忍。
護衛頭兒轉頭示意高御醫的藥僮把人拉進車裡去,小藥僮年約十五歲,沒見過這般殺伐之氣濃重的人,被那一眼嚇得怔愣了下,兩手不由微顫著將猶在嘆息的高御醫硬扯進車裡。
一行人快馬加鞭往藍府去。
來到藍府之後,大總管滿臉笑的迎上來,邊將人領進坐滿賓客的大花廳,“高御醫可來了,老太爺正念叨著三老爺呢!”
廳裡眾人與之微笑頜首,高御醫驚見逹官貴人滿室。外頭又報有客到,大總管喚來一名管事。命管事領高御醫去見老太爺。
管事連忙殷勤的將他穿過大花廳,來到廳後東側的廂房,屋裡藍老太爺皺著眉頭坐在上首,藍守山兄弟兩一左一右對坐於下首,至於藍慕遠兄弟則坐在近門的椅中,見他進屋,連忙起身拱手揖禮,互相見禮後,藍老太爺連忙請高御醫為兒孫們看診。
“你年紀也不小了。平時就該好好保重身子,就算不為咱們兩個老的想。也該為家裡小的想想,越丫頭才及笄,還沒出閣,你就這麼個寶貝女兒了,沒看到她有個好歸宿,你能安心的走?”
高御醫為藍守海把脈時,老太爺就坐在上頭叨唸個沒完,藍守山不時勸一句。老人家就掉頭訓斥長子來。數落他不夠關心兄弟及侄子,藍守山只得閉嘴,藍慕遠兄弟縮在一旁不敢吭聲。藍守海面無表情任由老父唸叨。
按說高御醫應會覺得很尷尬,不過高御醫不愧是任職在太醫院多年的老資歷,面不改色的把完脈,收手起身後,他朝藍守海拱手揖禮道:“將軍春秋正盛,但也需注意身體,這次感染風寒,應是連日奔波過度勞累所致。”
藍守海點點頭,高御醫又幫藍慕遠兄弟把了脈,開了藥方讓他們好生歇息幾日就能恢復。
雖然慕越再三保證自己沒事,但當外院老太爺派人讓她去見高御醫時,老夫人連忙讓黃嬤嬤把人送過去。
慕越隨黃嬤嬤從夾道轉進大花廳後方的廂房,一一見禮後,才坐下來讓高御醫把脈。
“七姑娘也得小心保重了。”高御醫滿臉關切的道。“
“是,謝謝高御醫提醒。”
“老太爺且寬心,將軍他們沒事,只消靜養幾日便可痊癒。”藍守海笑著問道:“大總管說他們去請時,你才剛從宮裡出來?”
高御醫滿臉笑容。“是啊!皇上許是見到四皇子和十二皇子安然歸來,心情大好,今日看來已然好很多。”
藍守海又問了四皇子他們情況,高御醫道:“兩位皇子都隨侍陛下左右,看來精神還好。”
“那就好,誠王殿下之前遇刺客襲擊,舊傷復發才堪堪好些,就又跟著我們長途跋涉,我們這些粗人是習慣了,事情一了還是免不了感染風寒,我就怕殿下受不住。”
高御醫聽聞忙關心的問了誠王的舊傷復原情況,打算回頭就稟報讓皇上知曉,藍慕攸又問起東方朔的情況,高御醫頓了下,看慕越一眼,見她正看著自己等答覆,便笑道:“順王殿下除了有些疲憊,其他的都好。”
“我們一家子都染了風寒,這幾日不便進宮,就勞煩高御醫多幫忙照應了。”
“我省得。”
藍守海又請高御醫幫忙,“軍醫能帶的藥材有限,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還請高御醫幫忙……”
高御醫連聲應下,“藍將軍放心,老夫這就往營區走一趟,順道看看能否幫上忙。”
藍守海讓人送高御醫出去,就聽到小廝興匆匆的進來稟告:“老太爺,老太爺,皇上派人來賞賜三老爺他們了。”
※
豫王謀逆落幕,淑妃被廢關進冷宮,不數日身中劇毒而亡,豫王被廢為庶人,其妻、兒都被圈禁,豫王一派重則全族斬首,輕則流放北疆,女眷進教司坊,其子嗣永操賤業。
連日來菜市口斬首無數。
皇貴妃連喪二子,皇后夢碎,兒子都沒了,就算皇帝封她為後,難道還能越過年青力壯的成年皇子,立她未及十歲的孫子當太子嗎?想也不知道不可能,三皇子妃傷心欲絕,婆媳兩個整日抱頭痛哭。
如今放眼朝中,除四皇子及十二皇子二人,其他尚存的皇子情況都不佳,也不知豫王拘禁他們那幾日,對他們做了什麼,雖然平安脫困,卻是病的病,殘的殘,其中十一皇子汾王雙腿被人折了,右手被砍,九皇子和王一直髮著高燒,還滿嘴胡言亂語,其他幾個年紀小的皇子,更是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皇帝瞧著心疼,讓御醫好生照料著。
死在慶毓宮裡的外命婦,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