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簡陋的軍舍裡教一介馬伕的自己兵法,射術,奇門八卦,每當自己聽得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就會彎曲自己的右手的食指,扣在自己的腦袋上,那種疼痛的感覺至今不會忘記,只是只有自己心裡才知道:自己記住的並不似疼痛,而是那無數個再也不可能重新來過的夜晚。張炎忍住心中的悲痛,在人群裡搜尋著慕涯的身影,眼角不經意間撇到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女子一臉平靜地斜倚在圍欄上,雙手環抱胸前,好像在想著什麼,張炎知道那女子是三天前和慕涯一同回到軍營的女子,他大步走上前去。
那女子似乎思索的很深,眉毛都皺在一起,像兩把鋒利的刀,她絲毫沒注意到張炎的到來。直到張炎咳了一聲,她才抬起頭,一臉平靜地淡淡說道:“有事嗎?”張炎突然知道為什麼慕涯會把一個陌生的女子帶回軍營了,那樣冷冷的淡漠的語調似乎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那樣的雙手環抱在胸前的動作讓人覺得冷地孤寂不敢靠近;那樣深的瞳孔和漆黑的眼珠彷彿能看透所有人的內心,這些都和張炎第一次見到慕涯的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只是只有和慕涯那樣的人待得時間久了才知道並不是如此,他看上去很冷漠,很淡然,但是當他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是無論怎樣也會完成的,而且一旦他把你當做了朋友,他是誓死會守護你的,那樣的人看上去新比任何人都冷,可是張炎卻清清楚楚地記得三年前自己剛調到‘神箭營’的時候因為違反了軍機被李廣將軍罰關禁閉三天並且下令不準任何人送飯,但是每到夜深的時候,慕涯和葛天舒就會端著飯來看他。一個就在他身邊‘聒噪’,另外一個則是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自己吃飯,嘴角會有淡淡的笑意,不過那樣的笑容很模糊,很多時候張炎懷疑那是不是錯覺。只是到了後來,自己漸漸和他們近了,才知道慕涯也是會笑的,而且那樣的笑容很燦爛是發自心底的。有時候張炎也會有疑問,為什麼那樣冷漠的人會和一向細小的葛天舒會是最好的朋友,他到現在才知道,他們是都從心底立誓要守護對方的,雖然誰都不說,但是他們都感覺的到。
張炎定了定神,看著一臉平靜的女子說道:“你知道慕涯在哪嗎?”“在營帳吧,三天了他從沒離開那個地方一步”依舊是很淡漠很冷的聲音,但是張炎聽得出關心的語氣。慕涯轉身朝著營帳走去,營帳裡面只有慕涯一個人,他就那樣躺著,神色依舊很平靜,兩眼茫然地盯著營帳的某個地方。張炎仔細看時才發覺他的雙眼異常的紅,顯然是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過覺了,張炎突然覺得好難受,好想離開這個地方,但是他還是向前走到慕涯的身邊,望著他的木然的臉,說道:“天舒的火葬儀式要開始了,你……”慕涯就這樣直愣愣地從床上翻下來,不說一句話,轉身朝營帳外面走。張炎搖搖頭,大步跟上,慕涯去的方向竟然是三皇子營帳的方向,張炎突然感到不好,跑上前去,抓住慕涯的衣袖,說道:“慕涯,你要幹嘛,不要意氣用事!”慕涯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指指自己的衣袖,依舊是一句話不說,張炎從那泛紅的眼珠中看出了一種決絕,他心裡想道“罷了罷了,就讓他去吧!”他鬆開慕涯的衣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慕涯大步地向著三皇子的營帳走去。
三皇子看著眼前靜靜地站立的慕涯,心理面感到一種莫名的後怕,他還記得三日前慕涯被從馬背上放下來的時候,慕涯的眼睛就是這樣充滿血色般的紅,然後他就衝破穴道,把馬背上的‘七色鹿’丟向自己,然後不說一句話地蹲在一邊。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他單騎不顧身上的重傷去把葛天舒的遺體給帶了回來,然後從那時候起到軍營的途中就沒聽到她說一句話,但是他知道自己是造成這一切的人。慕涯靜靜地站在那裡,依舊行了軍禮,聲音嘶啞的說道“還請三皇子去主持天舒的下葬儀式。”三皇子心下一緩,還好只不過是讓自己去主持葬禮嘛,他當下應道:“好的,我這就去。”
三皇子看著滿軍的一身縞素的軍士,似乎能從他們眼裡看得出怒火,而那怒火的物件,不用說就是自己。他徑直走到木架下,身後的慕涯突然說道“還請三皇子看在他救過你的面上,行禮吧!”三皇子心下大怒,自己堂堂皇子,要給一個小小的副營長行禮,但是當他轉頭看到慕涯滿是血色的眼睛時,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李廣站在遠處,漠然地看著,並沒有制止。
七日後,慕涯和張炎以及還有慕涯救得那女子一起離開了東疆,去向無人知曉。李廣在被三皇子問起的時候,總是淡淡的說:“慕涯已經退役了,回老家了,三皇子大量之人又何必和一個小小的軍官生氣呢!”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望著西南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