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大清早就急吼吼的想要出城去的馬車,顯然看在那些守城兵將眼中,是相當可疑的。眼見那馬車越來越近,卻絲毫沒有減速慢行的意思,眾人面面相覷,心下疑惑更甚,一列玄甲玄盔的城門司衛兵便急急迎了上去,攔住那馬車的去路,正待細細盤查一番,卻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升龍令!”
此時眾人方才看清,那駕車的看似尋常的中年馬伕手中,竟是持著一塊黑底金色圖案的令牌,那漆黑的檀木令牌之上是用金絲線所描的一條傲視九天的飛龍,誰都知道,這是若耶族最高階別的通關令牌--“升龍令”!
憑著這塊令牌,別說是出城,就算是南海之濱的若耶族皇城,也是暢通無阻的。
那列方才上前欲攔的守城兵將一見這“升龍令”,立刻恭敬地閃到了一旁,讓出一條道來,眼見那車伕頭也未抬,面無表情地策馬揚鞭,那馬車便呼嘯著從眾人身旁疾馳而過,只留下身後一溜煙的塵土。
那些守城的兵將再次面面相覷,心下有些疑惑,不知道,這車內之人究竟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會擁有這樣暢通無阻的無尚通關令牌,而他們這樣急著出城,不知又是為何?
那烏木馬車自出城之後,便一路向南而去,而那個方向,正是若耶族位於南海之濱的皇城所在!
誰也不會想到,這烏木馬車的車廂內,雖然看起來奢華無比--有著繁瑣精緻花紋的絲緞軟塌,紫檀木矮几,甚至包括那鬆鬆闊闊地鋪在車廂內的厚毯,無一不是奢華之物,可是對於那兩個一動不動坐在馬車內的二人來說,這裡卻是一個華麗的囚籠。
這被囚在馬車內的其中一位皺紋滿面,神情木訥,身穿麻布緇衣,鬚髮皆白,看上去仿若有七八十的高齡,此時他盤膝坐在馬車的最右方角落裡,雙目緊閉,神情卻頗為痛苦,似乎是在與體內的一股無形的力量較著勁。
而另外一位,一身蒼翠的綠衣顯得簡單而合體,烏黑的長髮以一根同色系的絲帶簡單束起,此時她盤膝而坐,整個人如同一尊塑像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馬車的左邊角落的軟榻上,若不是她那雙金棕色的眸子還骨碌碌地轉動著,閃爍著些許焦急與無措,決計不會有人猜到,其實此時她是被一道咒封封住了奇經八脈四肢百骸,根本就動彈不得!
這馬車中的二人便是罌漓漓與魏星影,一個時辰之前,兩人都是在睡夢中被那個人施了咒封之術,然後強行扔進了這馬車中,要被送到那遙遠的若耶族皇城去。。。。
想起最後離別之際,那雙碧綠色眸中閃動的堅決之意,罌漓漓的心中,竟是滿含不甘與酸澀之情。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自己終究是成了龍宇的負擔,聰明如她,在他昨日鏡湖的那番話中,已然明白瞭如今永徽城所面臨的困境,也似乎明白了他的選擇,龍宇,那般驕傲的男兒,能讓他做出此番最壞打算之事,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嚴重。
所以,才更讓罌漓漓覺得不甘,明明是當年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摯友,如今,自己卻只能屈辱地活在對方的庇護之下,甚至連跟他一起並肩戰鬥抵禦外敵的機會,都不曾有。罌漓漓幾乎已經猜到了,這永徽城將要發生一些什麼,而那位摯友又將面對一些什麼,若說那不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生死之戰,罌漓漓如何都不信!
可,這對於罌漓漓來說,又是何等的悲哀?
罌漓漓的心中從未如此憎恨過自己的柔弱,一種強烈的想要變得更強更強的意念在心中緩緩地升騰著。
忽然,一股奇妙的香味吸引了罌漓漓的注意,此時她方才注意到,她和魏星影之間竟是隔著一個方形的矮几,那矮几之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蓮型香爐,香爐裡白檀嫋嫋生煙,經久不絕,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在這狹窄的空間內彌散開來,有一絲香甜,卻又帶著幾分魅惑。。。。
隨著那股子奇妙的香味在空氣中逐漸瀰漫開來,罌漓漓忽然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開始變得酥軟無力,眼皮也似乎越來越重,她的金棕色眸子閃過一絲異色,似是忽然間明白了這檀香的功用,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想隔絕這檀香的侵蝕,可那檀香卻如同無孔不入一般,竟是透過她裸露在外的面板,順著那毛孔還是沁入了體內。無力感越來越強,腦海中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消退模糊。。。。
在她的意識快要陷入無邊的黑暗之前,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厲聲的叱喝:“不要睡!咬住舌尖!”
罌漓漓心中一顫,趕緊照做,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竟是一口便咬破了,一股血腥味在喉頭蔓延,痛楚漸漸從舌尖傳來,頓時身體彷彿被針紮了一般,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