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海前村視察,心裡很不是滋味,想這次又被高書記搶了功。心裡也很懂自己乾的一切,取得的成績,都是往高書記臉上貼金,但你也給我張建中留一點點吧?
沒有留,貼得一點也不剩!
張建中打電話給娟姐,問晚上我去你那吃飯可以不?問我跟姐夫喝酒可以不?娟姐就笑著說:“可以啊!沒有不可以的。”
張建中下了班才去的,太陽已經下山了,但天還很亮,鹹圍那邊的勞動場面還很熱火朝天。太陽當天,大家都貓在家裡,太陽快下山才出工的,反正是按挖土方計算報酬。張建中很佩服那幾個承包鹹圍的外地人,他們竟然能用這種方法考量農民的出勤量。
“現在是多勞多得。”姐夫說。回到家,他不再穿軍裝,像平民百姓一樣,再加上他那黎黑的臉。
“未必啊!”張建中嘆息一聲,然後,就說高書記搶功貼金。
姐夫笑了笑,說:“到處都有這樣的事。”
他們坐在一棵歪歪扭扭的石榴樹下,擺著一張小桌,兩張小矮凳,娟姐先炒了一碟花生米擺上桌,他們就喝起來。姐夫喜歡喝那種高度數的白酒,用小杯喝,他說,家鄉喝的米酒醇是醇,但沒有一種厚度。
張建中喝高度數的酒,頭額就冒酒,很有一種正中下懷。
“領導就是領導,有時候,你不也一樣沾下面的光嗎?”
“我承認,我也沾下面的光,但我心裡清楚,我總想盡我的能力讓他們得到一定的報酬。雖然,我不能提拔他們,不能幫他們轉正,卻能給他們多計些報酬。高書記給了我什麼?”
“至少給了你政策。”
“狗屁,沒成事前,還藏著掖著,生怕人家給知道他點頭同意,生怕敗了事,他推卸不掉責任。這事成了,他倒明目張膽了。”
“藏著掖著總比不讓你幹好。不讓你幹,你有再多再好的想法也沒用。其實,也可以看出,他心裡還是默許你的,希望你去幹的!”
“為了錢而已,如果,少給他上調錢,他還會讓我幹?”跟他什麼話都可以說,任何事都不隱瞞。
“你們地方就有這樣的好處,可以弄錢,可以有許多不夠規範的東西。在部隊,一切行動聽指揮,中規中矩,想走旁門左道都不行。”
張建中笑了,說:“照你這麼說,我還不算太糟糕。”
“當然不糟糕,你相信,你這只是一種暫時現象,上面總會看到你的成績。我聽你娟姐說,支書和她在副縣長面前說了你許多好話。”
張建中連連搖頭,說:“他看中我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什麼意思?”
張建中苦笑了笑,說:“他曾想要我當他的女婿,才把我放到邊陲鎮來,結果,他女兒嫁人了,嫁的人不是我。”
“原來是這樣。”姐夫“哈哈”笑起來,說,“我心裡一直不明白,你這麼年青怎麼就當了副鎮長,原來沾了‘假女婿’的光。”
他跟張建中碰杯,又說,其實,這是一件好事,這麼年青就經歷了起起落落,對你以後的成長,是一筆不可多的財富。有的人,年少氣盛,不知不覺養成了一種輕狂,當他們不得志時,會非常難受,甚至於無法從泥濘裡爬出來。你還沒有輕狂,就捱了那麼一下子,以後,你爬得再高,也會檢點自己,防止自己輕狂目中無人。”
娟姐剛好端了一碟菜上來,不無責怪地對丈夫說:“你又教訓他了。”
張建中說:“姐夫說的有道理。”
娟姐搖著頭說:“不理你們的事了,你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235 應該是沒把你放眼裡
紅旗縣辦有一張報紙,是週二報,逢週二、六出版,週六有一個文藝副刊,當年,張建中的豆腐塊就是發表在這報上的。
那時候的報紙沒有廣告,更沒有廣告新聞,每期四個版資訊量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刊登的卻都是縣內新聞,因此,記者每天四處撲料,也是無意,一位認識老主任的記者打電話說邊陲鎮有段時間沒上報了,問他有沒有好的新聞題材?老主任想了想,提供了海水養殖的資訊。那時候,到處都在講解放思想,轉變觀念,那記者嗅覺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重大題材,可以登頭版,甚至是頭條。於是,脖子掛一個海鷗牌相機就跑不到邊陲鎮來了。
本地姜不辣。本地的記者撲料也是常事,老主任沒當什麼大事,便沒向上彙報,記者問他,這事由誰負責?他就實話實說。那記者跟張建中也認識,前兩年副縣長為張建中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