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嘆了口氣,道:“虧得薔兒媳婦提醒,否則,枉我自詡精明,卻差點就把這樣大個把柄放在自己屋子裡了!”
賈璉從旁邊拿起一張字據,粗粗一看,便知道緣由了,他也是鬆了口氣:“沒錯,我這些天在外奔走,也琢磨了一番,咱們家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好在,咱們夫妻兩個出的紕漏不怎麼大,聖上一向寬仁,咱們兩個也不會有多少罪過,最多也不過是抄家罷了,這些東西一定要都處理掉的!還有,那些當票,也一起燒掉吧!終究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
王熙鳳深以為然,看著屋子一角那兩大箱子的當票,長嘆一聲:“哎,反正手裡頭也沒錢,那些嫁妝也贖不回來了,燒了就燒了吧!早知道,當初還不如死當呢,也省的心裡掛念!”
賈璉低聲道:“放心吧,外面我已經安排好了!城外我已經買了兩家小莊子,地契就藏在莊子裡,也沒什麼人知道,那地方是我的!不管怎麼樣,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讓自己的妻兒吃苦頭!”
王熙鳳一笑,點點頭:“這樣就好,咱們兩個倒不要緊,好歹什麼富貴日子沒過過,可是,兩個孩子還小,不管怎麼樣,總要給巧姐和菁兒留條後路!”
“是啊,到時候,咱們先給巧姐攢上一份嫁妝,讓咱們的女兒也風風光光地出嫁!”賈璉看著王熙鳳如今沒了從前的潑辣,反而顯得溫柔可親的模樣,也是心頭一動,上前摟住了王熙鳳,“再給兒子娶個好媳婦,咱們兩個,一個做土地主,一個做地主婆,你說好不好?”
“就會油嘴滑舌!”王熙鳳嗔道,卻被賈璉挑逗得渾身發軟,被一下子抱到了炕上,仗著僅存的理智,叫道,“等一下,先把東西都燒了再說!”
而另一邊,薛家變成了第一個被開刀的物件。
那馮家的人又冒了出來,告上了順天府,薛蟠再次被抓進了順天府大牢,這一回,可沒那麼便宜的事情了,那順天府尹當即就下了判書,所謂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薛蟠直接就被判了秋決。
抄家
薛姨媽天天以淚洗面,還要聽著夏金桂在外面叉腰破口大罵,說自己被騙了,什麼殺了人也沒事,怎麼就被判了秋決了呢?自己嫁過來,可不是要做寡婦的……
薛姨媽一介女流,也沒什麼辦法,只得又將侄子薛蝌找了過來,讓他四處打點,好看看有沒有什麼轉圜餘地。結果,夏金桂見薛蝌一表人才,便動了春心,每日裡想著法子勾引薛蝌,弄得家裡烏煙瘴氣的。
賈薔跟薛家可沒半點交情,而且,說實在的,賈薔也管不到順天府或者刑部的事情上去,因此,也沒人來煩他,他自然依舊可以自在。
一連幾日,朝會上都有大批的人在彈劾賈家,什麼為富不仁,藏匿贓物,仗勢欺人,教子不嚴……大大小小的罪名不知道累積了多少,甚至,那個靠著賈家發跡的賈雨村蹦躂得更是歡實,賈薔站在文官隊伍的後面,眼觀鼻,鼻觀心,一聲不吭。賈政被免職在家,連當庭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折騰了幾天,聖上終於下旨,查抄榮寧二府,一干男丁,先行收監,女眷,均要被暫時羈押,等待大理寺審過之後,再行發落。當然,其中也有逃過一劫的,比如,李紈是青年守節的寡婦,應該受到朝廷表彰的典範,自然可以帶著賈蘭,依舊住在稻香村裡。另外,妙玉本是清修的出家人,這事自然也牽連不到她頭上,還有林黛玉,她是忠臣遺孤,如今又帶髮修行,自然不會被牽連,依舊住在櫳翠庵中。當然,老太太老大年紀了,聖上加恩,網開一面,不能因為子孫不肖,累及長輩。
那一天下了朝,皇帝一時也沒心思繼續辦公了,就帶著幾個心腹和一些侍衛出了宮,就在榮寧街附近的酒樓上看著,賈薔也隨侍在側。
賈府如今是亂成了一團,榮國府,賈赦,賈政,賈璉一干成年的男丁已經都被帶到了一邊,而除了賈蘭和賈菁,賈寶玉和賈環,還有賈琮都被一起羈押,寧國府,賈珍父子同樣也被押了過來。一干女眷都被帶到了另一邊,不許隨意走動,大觀園裡只剩下了林黛玉、妙玉還有李紈母子那裡沒有動,其餘的地方盡數被查封起來。
雖說這裡面,誰都沒去打擾老太太,可是,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老太太怎麼能不被驚動呢?當下,老太太就病倒了,只有鴛鴦在一邊服侍著,別的丫環都被帶走了!林黛玉聽聞老太太病倒,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從櫳翠庵出來,往老太太房裡過去。
老太太見林黛玉在一邊幫忙端茶送水的,不禁老淚縱橫,拉著林黛玉的手,大哭起來:“玉兒啊,我的玉兒,是外祖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