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大小的?”
百里初沉吟道:“十個不同大小的,最小是在淮南街頭,本宮裝吃食的袋子。”
秋葉白忍不住去看他那袖子——果然是袖裡乾坤大。
“這麼多袋子,用得上麼?”
百里初忽然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嗯,用來裝肢解的獵物屍體,也是極好的。”
秋葉白沉默了一會,轉頭拿了小袋子去梅花樹那採梅花:“嗯……今天的梅花開得極好,冬日壓了雪也沒有蟲兒,做餅子最好。”
百里初慢悠悠地跟過去:“蟲子可做食材的,譬如有些食屍蟲拿火一烤,剝出的白肉倒也極香。”
秋葉白終於忍不住了,回頭扯了手裡一把梅花和雪一塊朝他砸去,惱道:“百里初!”
她當然知道蟲子也是食材,但這廝根本一直在故意噁心她的罷!
百里初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彷彿炸了毛的小豹子,忍不住低笑了起來,偏開頭閃避那些砸過來帶著雪的花瓣。
但細細碎碎的雪和梅瓣落多少還是沾落在他的烏髮肩頭,連臉上都沾了點兒。
陽光忽然冒出濃厚的雲層,清冷的光線落了下來,讓他頭上、身上碎雪泛出點點亮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奇異的剔透感,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豔與白,剔透與黑沉,交織成一種異常奪人的美。
她抓著一把雪,沒扔出去,卻不禁看得有些怔然,只覺得眼前之人這樣輕淺的笑容熟悉又陌生。
讓她一瞬間分不出那是元澤,還是百里初。
百里初見她神色有些迷離的樣子,他眼底幽光一閃,緩緩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她,輕聲道:“小白。”
秋葉白一愣,有些茫然地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嗯?”
但是她的目光卻一下撞進他冰涼漆黑的瞳子中,只覺得裡面幽暗黑沉如海潮,幾乎將她吞沒,她卻彷彿動彈不得,只能被動地看著他的頭越來越低,他冰冷的呼吸輕輕地掃過她唇間,幽涼馥郁的暗香和男子實質性的氣息幾乎讓她難以呼吸,想要退開,卻莫名地覺得腳似釘在了地上,只能看著他那一方精緻的薄唇,緩緩地就要覆在她的唇上。
她微微啟唇,想說什麼,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覺得心頭一陣陣地顫抖狂跳。
就在他的嘴唇快觸上她的瞬間,卻忽然聽見兩人身後傳來一白的聲音:“殿下,淮中八百里加急奏報!”
兩人皆是一僵,隨後百里初優雅地抬起頭,轉過身,神色如常地看向遠處的一白:“知道了,這就回去。”
隨後,他看著秋葉白淡淡道:“小白,你自與人在這裡採摘,本宮先行一步。”
秋葉白見他神色平靜,彷彿方才他低頭幾乎吻上她不過是他的錯覺,她心情莫名其妙地有點兒複雜,隨後別開臉:“嗯,朝務為重。”
百里初點點頭,指了白十七和白十九留下來幫著秋葉白,便先行離開。
秋葉白轉過身也不去看他離開的背影,卻只覺得他華麗的衣襬掠過那些暗花淺草的聲音,低幽微涼,一路掠過自己心扉。
她忽然抬手攀住一枝淺白梅,梅上碎雪紛紛落了下來,灑在她的臉上,凍得她一個激靈,順手抹了把臉,那些寒意順著面板浸入肌骨。
她閉了閉眼,對著自己暗自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個人,知道他的優勢在哪裡,並且不以他的美貌為忌,反而極為善於利用他的優勢,她不蠢,知道他有意無意地誘惑著她。
然正如佛家箴言,不管是風吹葉動,又或葉因風動,皆是心已動,這樣帶著唯心辯證學自己往日裡是最不屑的,而此刻卻覺得似觸及心脈,自己若是能被一個人的皮相誘惑,那麼只能說不是她太淺薄,就是她……已經真的動了心。
若是輕易就能百里初動心,那麼阿澤呢,阿澤於她而言又算什麼,那一夜,她那一場‘奉獻’自己又算什麼?
她是一個輕浮的人麼?
又或者……她所動心的是一個人,而這個人偏生割裂成佛與魔的兩面?
這些紛沓而至的混亂念頭讓秋葉白無意識地緊緊地揪住那一枝白梅,骨節微微地泛白,幾乎將那一枝梅花捏碎。
“大人?”白十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秋葉白。
殿下不是吩咐他們來幫大人摘花麼,為何大人卻是在硬生生地捏碎梅花?
秋葉白梭然睜開眼,下一刻,她神色便迅速地恢復了尋常,看著白十九淡淡地一笑:“沒事,只是忽然間覺得有點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