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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部分

“這樣一種尷尬的境地,讓我想起了你們中國的一本書。”堂娜亦輕聲感嘆。

林軒也明白堂娜要說什麼,那本書一定是指《圍城》。

錢鍾書在小說《圍城》中說過非常經典的一句話:城裡的人想衝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事業也罷,婚姻也罷,人生的目的大都如此。

將這句話應用到目前的這種困境中來,其實也非常恰當。修行者們都想衝入“萬”字圍城之中去,攫取寶藏,獲得秘密,而那種“取得”恰恰是修行的大忌。修行是為了捨棄身外之物,進入思想的空無境界,絕對不是為了追求“物慾”而來。

以這種標準評判,九十九支修行者無一合格。

“如果你撲過去,想再退回來就難了。”堂娜說。

林軒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不是莽撞冒失的人,任何時候,必須謀定而後動。

“也許我可以等待黑暗中的再次天旋地轉。”林軒眺望水球,思索了一陣後,才繼續這個話題。

“是啊,那種持續的飛速旋轉真的很詭異,讓我想起從前接受過的宇航員陀螺儀訓練。我猜,你也接受過同樣的訓練吧?”堂娜問。

陀螺儀訓練考驗的是人在失重條件下控制身體的能力,不適應者,就會在上下左右、顛三倒四的無序、無方向、無規律的飛旋中狂嘔甚至昏迷,而高手卻可以在飛旋之後立即進行五十米速射,精度絲毫不受影響。

林軒沒有出聲回答,只是默默點頭。

“如果你飛躍下去,我們就沒法互為依靠了,只能單兵作戰。無形之中,大家的實力都會略打折扣。”堂娜說。

林軒再次點頭:“沒錯,但我們已經到了不突破必死的地步了。就像那些修行者似的,只敢攻擊同類,企圖從別人走過的路上借力而行。他們願意邁出一小步,但卻不願開闢新路,走出一大步。所以,他們失敗了,死於亂戰之中。”

九十九支修行者之死,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振聾發聵的警示——“只有脫出窠臼,才能打破難關。”

人類往往滿足於“溫水煮青蛙”式的生活模式,當察覺到大毀滅來臨時,再想計策,為時已晚。真正能在風雲變幻的江湖中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往往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未雨綢繆、料敵機先者。毫無疑問,林軒正是這種萬里挑一的大人物。

四周又恢復了死寂,老僧、天鵬王、九十九支修行者如同一場夢境裡的人物,毫無痕跡出現,又毫無痕跡消失。

“想想他們,真的只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林軒忽然深有感嘆。

陌生人之間,也許今生只見此一面,從此雁在天空魚在水,永世隔絕,再無聯絡。

林軒凝視那水球,籌劃著躍下之後的落足點,但不知為什麼,精力總是不能集中,感覺四周似乎有著無數浮光掠影般的影像,倏忽在東,倏忽在西,牽扯著他的眼角餘光。但是,當他抬起頭來細看時,石壁仍是石壁,光禿禿、灰濛濛的,毫無異樣之處。

“你的心已經很亂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堂娜提醒。

“是啊。”林軒連做了幾個深呼吸。

“你是不是……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影像?”堂娜問。

林軒下意識地向四面看,當再次一無所獲地低頭時,他攤開手掌,仔細觀察掌心的複雜紋路。

掌紋是人類命運的體現,如果一個人能夠解讀自己的三分之一掌紋時,就已經能窺破天機、找到人生的方向了。

“那也許就是我們的過去和未來。”堂娜夢囈似地說。

林軒抬頭凝視堂娜的眼睛,那雙眸子裡藏著太多看不清的哀愁,彷彿一卷古老的水墨畫,越想看清,越看不分明。

“真奇怪,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清楚地看透自己。”堂娜躲避著林軒的目光。

“堂娜,我們還有機會。”林軒說。他從不畏懼困境與失敗,所以此前的任何一場戰鬥中,總能轉敗為勝,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真正的鬥士全都如此,只要生命不息,必將奮鬥不止。

“你能看清自己嗎?”堂娜問。

“我看不清,那些影像太淡了,似有若無,無法捕捉。”林軒回答。

“是嗎?那真是一件太奇怪的事。”堂娜說。

“如果那就是我們的過去和未來,為什麼又不讓我看清?”林軒低聲自問。

老子《道德經》第三十三章中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