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整個國家都是強盜,只要你表現得比他們弱小,他們就會毫不客氣地攻擊你,打敗你,奴役你,這就是他們的生存之道,他們國家雖小,卻能在萬里之遙的地方建立基地,甚至派遣了總督,我們大明還有能夠直下南洋的船嗎?更別提遠揚萬里去佛郎機看看了,滿刺加以前是大明的屬國吧?現在已經成為佛郎機的殖民地,等他們把南洋全佔了,這些強盜會放過大明嗎?”
“竟有此事?”正德霍地站了起來,在船艙中走了幾步,皺眉道:“當年滿刺加被佛郎機侵佔之時今上還年少,滿朝大臣見佛郎機肯稱臣納貢便任由他們佔了滿刺加,現在想來這確實遺禍不小。”
“是呀,堂堂大明竟然不能保護自己的屬國,在屬國被人侵佔的時候居然不管不問,還承認了那些強盜的合法性……難免會讓大明的其他臣屬國心寒啊。”蘇蓉突然插了句嘴,正德哼了一聲,瞧了她一眼,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今上即位以來國內戰亂不止,災禍不斷,內憂尚未解決,如何有能力解決外患?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嘛。”
蘇蓉嘆道:“以今上的脾氣,只怕這內憂外患是極難根除的了,可惜,今上即位時年紀正當時,本該是一位中興之明君的,可惜他被奸佞蠱惑,除了在武功上還可一觀之外,就剩下風流好色的名頭了……”
段飛見正德臉上有些黑,他忙打斷蘇蓉的話,說道:“蓉兒,這些話豈是能隨便說的?今上乃大明之漢武,他此刻剛過而立,正是心性穩固、年富力強之時,只要下定決心,有賢臣輔佐,必能開創出一番新局面,後世之人只怕要稱之為正德盛世呢,朱公子你覺得呢?”
蘇蓉垂首應道:“公子說的是,蘇蓉胡言亂語,朱公子莫要見怪。”
正德給段飛捧得又高興起來,他呵呵笑道:“蘇姑娘說的沒錯,今上確實胡鬧了點,段老弟你的話也很對,今上還有時間來成就大業。”
蘇蓉朝他抿嘴笑道:“本朝太宗皇帝(明太宗也就是明成祖朱棣,朱棣死後原廟號為“太宗”,百多年後由明世宗嘉靖改為“成祖”,在正德朝還沒有明成祖這個稱呼)年過四旬才即位,在位二十二年,文治武功皆堪稱千古難得的明君,只盼今上能超越太祖與太宗皇帝,亦成為一代明君!”
第一〇三章 【孔雀開屏】
聽著他們的話,正德欣喜過後突然有些回過味來,“這兩人莫非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但是目光望去時,段飛和蘇蓉兩人卻沒有什麼異狀,段飛神色湛然地與正德對望了一下,不著痕跡地托起茶杯一口喝乾了,然後朝蘇蓉笑道:“蓉兒,你都忘記勸我們喝茶了。”
蘇蓉驚呼一聲,笑道:“呀,今天我這是怎麼了?做什麼都丟三落四的,朱公子,茶涼了就別喝了,我幫你倒掉再沏一壺吧。”
正德笑道:“哪有這許多講究的,茶涼了才好,味濃啊。”
“滴滴香濃意猶未盡……”段飛插了句廣告,把正德給逗樂了:“段老弟你還真是出口成章啊,你隨便哼首歌怎麼唐大師冥想了這許久?唐大師不會是坐禪坐著睡著了吧?”
唐伯虎豁然睜眼,放聲笑道:“豈敢豈敢,唐某想得越久說明這曲子越精緻,我這便彈一遍給三位聽聽。”
唐伯虎將七絃琴放在膝上,彈奏起來,那曲子依稀有點兒段飛原來哼哼的感覺,然而多半卻已改得面目全非,聽完他一曲,正德猛地喝了一大口熱茶,朝段飛笑道:“我總算明白何謂你譜曲唐大師潤色了,這曲子有如天宮仙樂,根本就與你之前哼哼的那個小調有天壤之別嘛。”
段飛苦笑不語,唐伯虎笑道:“譜曲與寫詩一樣,需要突然靈機一動,倘若沒有東家那小曲激發,我也改不出如此美妙的曲子來,因此這功勞還得記在東家身上,東家,這曲子改得如何?”
段飛讚了句仙樂飄飄,然後說道:“歌也唱了,曲也譜了,咱們還是來玩牌吧,老規矩,一百分一兩銀子,朱兄與我還是初見,你們贏回本錢的機會很大哦!”
唐伯虎苦笑起來,蘇蓉不服地說道:“來就來,誰怕誰啊,今日定要將輸給你的銀子都贏回來!”
正德牌癮還未過夠,聽說有牌玩他就高興起來,四人在艙中又玩起了雙扣,唐伯虎和蘇蓉聯手果然遠勝江彬與錢寧,雙方各有輸贏,正德的興趣終於被徹底激發了出來,他與段飛越玩越默契,贏了便大呼小叫地算分,若是惜敗則唉聲嘆氣捶胸頓足,玩得好不開心,早將外頭晾著的兩個冤家寶貝給忘到了腦後。
錢寧悠然釣著魚,目光時不時地瞥向一旁焦躁不寧的江彬,這一次江彬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