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深層的怨恨,他有點懊惱地看著葉普蓋尼在鎖骨處打轉的手指,忍著自己的怒氣。

晚上,阿伯特邀請葉普蓋尼一起去參加畢業生的聚會,葉普蓋尼知道阿列克謝也會在,但是他對此並不畏懼,他甚至感到自己正一點點在這戰爭中佔據上風。

這是聖彼得堡美好的夏夜,士官生們脫去了嚴實的制服,圍在篝火邊喝酒、唱歌、聊著往事與前程。別離的愁情和奔向前程的激動,讓大家都顯得情緒高昂。阿伯特喝得有點太多,胡亂叫嚷著,庫裡克沉默著,使出十足的力氣緊緊抓住他,把他限制在自己的懷抱裡。與之相反的是阿列克謝,平常興致很高的他今晚坐在火堆旁一直往自己嘴裡灌酒,一言不發。葉普蓋尼隔著熊熊的火焰看著自己的前任情人,他們偶爾會目光相接,阿列克謝的眼睛裡有一種深刻的隱痛和不甘,但是葉普蓋尼不再是那個看著情人委屈神情就會妥協的小男孩,他自然地和人交談著,不理會火焰另一邊阿列克謝的情緒。

酒喝到半夜,大家慣常地開始談論起了女人和情事,有人說著最近城郊來了一群吉普賽人,棕色肌膚的女郎風情萬種,一頭黑色的長髮更是誘人,在鬨笑聲和下流笑話中,阿列克謝低著頭撥弄著手裡的酒瓶,低沉地說道:我還是更喜歡金髮。士官生們好奇地叫了起來:為什麼啊,廖莎?

阿列克謝捏著酒瓶,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道:因為,因為我曾經能夠摸到它。

說著阿列克謝抬起頭,惡狠狠地看向火焰對面,滿臉都是眼淚。

這個晚上,葉普蓋尼一點酒都沒有沾,他保持著驚人的冷靜和剋制,看著他的前任情人在他面前一點點潰不成軍,他微笑著說道:廖莎,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理所當然屬於你的。

阿列克謝幾乎馬上就要躍過火焰衝向他,葉普蓋尼握住了藏在衣襟裡的一把匕首,想著無論阿列克謝是要衝過來殺掉他或者親吻他,他都不會對阿列克謝客氣。好在庫裡克緊緊地按住了阿列克謝的肩膀,平靜地說道:廖莎,熱尼亞說得對。

阿列克謝把自己手裡的酒砸進了篝火堆裡,起身走掉了。葉普蓋尼看著那突然暴起的火焰,看著阿列克謝慘痛的表情,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手腕處的十字架紋身,一種刺痛而驕傲的感受帶給他別樣的快樂。

是的。也該輪到阿列克謝體會一下不受控制的情感有多可怕、崩潰掉的尊嚴有多痛苦、不能剋制的衝動有多磨人、一個人永遠在輸給另一個人有多難受。以前總是阿列克謝掌握著兩個人關係的鑰匙與控制權,現在該是葉普蓋尼奪回主動權的時刻了。

第二天一早,葉普蓋尼去送別阿伯特和庫裡克,他真實地難過起來。溫柔熱情的詩人和沉默堅毅的軍人,以及與他們相關的一切,伏特加、詩歌、音樂、小酒館的尋歡、美人窗下的矗立,都顯得遙遠和珍貴。葉普蓋尼和一群低年級計程車官生一起來送別這群畢業生,他們互相擁抱著獻出彼此的祝福。阿列克謝是最後一個到的,他有力地擁抱著每一個人,親吻著大家的面頰做出道別。輪到葉普蓋尼的時候,阿列克謝有點愣住了,然後他懷著一種惡毒的笑容,靠近了葉普蓋尼的嘴唇,葉普蓋尼驚了一下,想把頭側過去已經來不及,但是阿列克謝在幾乎要貼上他嘴唇的地方停了下來,慢慢地退了回來,用一種冷漠的聲音說道:哦,我忘了,熱尼亞你很討厭這個,覺得很噁心。

在一群士官生疑惑不解的目光裡,在葉普蓋尼冷淡而高傲的眼神裡,阿列克謝抱著雙手,微笑著解釋道:熱尼亞知道我在說什麼。

這是阿列克謝去往南方赴任前和葉普蓋尼最後的對話。一直到夏天結束,黃葉再次鋪滿了聖彼得堡,葉普蓋尼都沒再看到過他。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於這一年的十一月,陛下突然去世了。整個帝國瀰漫著躁動不安的氛圍,暗流就像不斷飛落的黃葉,散落在聖彼得堡的每一個細微角落。連上校也找葉普蓋尼談了幾次,問他和阿列克謝以及阿伯特還有沒有聯絡。庫裡克倒是趁這個機會先回到了聖彼得堡,他的家裡準備為他在新皇帝的麾下謀求一個前程,先把他塞到了皇宮裡面去任職了。

十一月底的一天,葉普蓋尼看到了庫裡克正在廣場上和一個女孩說著什麼。那個女孩的背影看起來相當眼熟,她焦急地捉著庫裡克的胳膊囑咐著什麼。很少看到女人追到學校裡來糾纏士官生,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好奇地看著這一對。庫裡克還是如往常一樣神色嚴肅,他極力安撫著那個女孩,簡短有力地講著什麼。庫裡克很快就看到了葉普蓋尼,招手讓他過來,那個女孩也轉過身來,葉普蓋尼發現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