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的注視著婦人。
美婦人在目送鷹千里離開之後,那雙深邃的瞳子略一轉動,才注視向寇英傑,四隻眼睛互相盯視著,在婦人精銳的目神裡,寇英傑發覺到並不友善。
婦人道:“你就是大鬧賽馬場的那個姓寇的?”
寇英傑想說話,開口無聲,想點頭卻又力不從心。
美婦人緩緩點了一下頭道:“我倒是忘了,你的穴道還不曾解開。”說罷,手腕輕抬,象是要為他解開穴道的樣子,可是卻臨時中止。微微冷笑了一下,她又道:“你還是老實點好,我對你也不會有什麼惡意就是。”說完她轉面向窗,一雙素手作勢向後一抓,兩扇窗戶自行關上。
寇英傑心裡不禁興起一番狐疑,實在有點猜不透她意欲何為。
就在他驚慮莫釋的當兒,那婦人已輕輕移動蓮步,緩緩進向當前的棺柩停處,寇英傑頓時大為緊張。
婦人在目注靈棺的一剎那,全身直立不動,那張原本就夠冷的臉看上去更冷了,一雙秀眉倏地向兩下分開來,整個面頰上瞬息之間,籠罩起一片悽慘。
她向前走近了幾步,一雙白手象是由於內心驟然間所興起的感傷而有所失措,沉重的按在棺蓋上。
寇英傑由於不便轉動,只能死死的用眼睛盯著她,他的心也同這婦人一般的激動,難以想象出她下一步的動作將是如何。
婦人象是在努力剋制著心裡的悲痛,忽然她雙手抬起,沉重的向著棺蓋兩角上用力拍下去。
寇英傑看到這裡,怒火攻心,幾乎急昏了過去,只是卻無濟於事。
隨著婦人落下的雙掌,只聽得咔巴一聲大響,厚逾尺的黑漆棺蓋,竟然揚起了一端,連帶著三根尺半長釘也跳槽而出,叮的一聲墜落在地。
寇英傑內心無比激動,卻苦於不得出聲,整個身軀禁不住發出了一陣劇烈的顫抖,眉心眼角冷汗涔涔。
婆娑的燈光裡,那個美婦人已把整個的棺蓋掀了下來,她隨手抓起一根靈前白燭,霍地撲向棺前,藉著手上跳動的燭光,向棺中死者仔細打量著。
經過一番刻意的修飾,死者郭白雲那張臉看上去栩栩如生,只是一任如何的裝扮,卻也難以掩飾郭老人臉上那片悽苦的死灰顏色,他仍然穿著那襲往日最愛穿的杏黃色的袍子,腰間仍然繫著那根同色的絲絛,那一綹山羊鬍子一如生前那般瀟灑的飄在胸前。
曾經是舉世敬仰的一代大俠,曾經代表武林正義的一面,是一堵屹立高拔,抵抗邪惡的磐石,也曾有過年少時醉舞狂歌的風流,也曾是當時女孩子心目中追逐敬慕的物件。
曾經喜過他,愛過他,嗔過他,怨過他……多的是那段騎馬雙雙湖邊追逐為戲的日子,如今在目睹著這個人,這張所熟悉的面影時,一股腦的都由記憶深處湧現了出來。
“我的……人……我的良人!”心裡吶喊著,點點珠淚,忍不住奪眶迸出,一顆顆晶瑩透剔,珍珠似的都落在了死者身上。伸出了白皙纖瘦的手,她輕輕的摸向郭老人黃蠟般的臉上,顫抖的手指,冷晶的指甲,搖碎了的悽離燭光,勾畫出此一刻令人斷腸的悽迷!
美婦人深深的垂下了頭來,她真的傷心了。多年以來,冰封了她的心,也曾麻木了她的感情,眼淚只是記憶中的名詞,久久不曾流過了,原以為此心如鐵,不染纖塵,不會再墜落到兒女之私,多年來用堅忍的意志和刻骨的恨惡,就深深劃下了一道鴻溝,卻是那般的脆弱,不堪一擊。在此時,目睹著這個自己曾經發過重誓,今生今世永不理睬的人,竟然崩潰了!
死者已矣!快樂既已不存在,仇恨也將隨之而去。看著他的臉,想到二十年所受的委屈,她忽然興起了一種莫名的衝動,真恨不能用力的把他抓起來搖醒他,倒要問問他,評一評二十年前的是非曲直。
再一次湧出的熱淚,迷失了眼前的一切。不知何時,她那隻緊握著白燭的手背上,已聚滿了蠟淚,她竟然會失去了知覺。
此刻陡然的警覺,才使她感覺到火炙的疼痛。
返過身來,插好了燭。她最後憑棺凝視著郭老人的遺容,悲痛的時刻似乎已經過去了,代之而起的卻是牽腸掛肚了經年的怨恨。
冷笑了一聲,她以很快的速度在死者身上來回的摸索了一遍,特別注意了一下郭老人的枕下。什麼東西也不曾找到。忽然她回過身子來,冷銳的目光,象兩把利刃般的向著寇英傑逼視過來。
寇英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他預料著可怕而不幸的事情將要降臨在他身上了。
果然,就在他心念方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