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溫榮氣息,李晟迅速舒展眉心,轉頭朝溫榮笑道,“榮娘回來了。
榮娘笑道,“妾身還去探望了太皇太后與太上皇,兩老人家身子骨比以往要好許多。現在老人家已無所求,就唸著我們這些小輩能好,能多些時間進宮探望他們,陪他們下下棋說說話。”
李晟未聽清溫榮在說什麼,而是開始望著溫榮出神,抬手輕撫溫榮細嫩的臉龐。
李晟眼底濃濃的不捨看得溫榮心尖一顫,溫榮連忙摁住李晟不斷在她臉上游走的手,擔心地問道,“晟郎,是不是公衙裡發生了何事,可能與妾身說了。”
李晟低頭沉默,半晌後下定決心抬起頭,歉疚地說道,“榮娘,我要去邊疆,估摸就是今年的事情。”
溫榮大驚失色,“邊關有戰事麼?是隴西的韃坦還是突厥進犯安西四鎮了,怎會如此突然,之前分明無半點風聲的。”
李晟認真解釋道,“是突厥,西域一代自從建了安西都護府,突厥對我聖朝邊城的騷擾少了許多。可今年邊疆又不太平了,西域荒原的幾大突厥部落結盟在一起,恐怕將對聖朝不利。榮娘,此次前往邊疆,除了對付吐蕃,三哥還交給了我一件事情。三哥答應,如果我完成,他會放我們離開,而且保證我們畢生平安。”
“是什麼事呢。”溫榮瞪著眼睛,胸口起伏呼吸頗為急促。關於晟郎要前往邊疆一事她還未緩過來,腦子裡一團漿糊似的。雖然她一直能理解甚至堅定,一旦聖朝有難,不論晟郎或是軒郎,都應該前往沙場,奮勇爭先護大聖朝千秋萬代的。
可這事真降臨到她身邊最親的人身上,她就開始擔心猶豫害怕,甚至是抗拒。
李晟將溫榮攬在懷裡,溫榮靠在李晟寬厚的胸膛上微微顫抖,李晟心疼卻也無可奈何,“三哥要求我想方設法收走王節度使的兵權虎符,再將兵權虎符交還三哥,如此我們就不用再懼怕王氏了。”
溫榮驚訝地看著李晟,她知曉朝局是眼花繚亂瞬息萬變的,她一個外人也無法看清,但她再傻也明白,“晟郎,說著容易,可要收王節度使的兵權何其難啊。”
“所以三哥肯用此做籌碼,放我們離開。”李晟摟著溫榮腰身的手臂漸漸收緊,下巴輕輕摩梭溫榮發頂,“榮娘安心在盛京裡等我回來,倘若榮娘一人悶的慌,就先回溫府住一段時日。”
溫榮不悅地說道,“只有被休棄或者和離的女娘,才會迫不得已回孃家住,晟郎是不要妾身了麼?”說完溫榮覺得晦氣,抬手重重地打自己嘴巴。
李晟眉頭一皺,趕忙握住溫榮手腕,“我怎捨得……只是擔心榮娘一人會害怕,或者讓茹娘她們過來陪榮娘亦可。”
溫榮雙眸微溼,“妾身知曉,妾身在盛京裡風吹不著太陽曬不著,衣食無憂只享榮華,晟郎不必擔心我。晟郎,聖主有說什麼時候出征,又何時能歸麼。”
李晟不打算隱瞞欺騙溫榮,如實說道,“榮娘,應國公出徵最久一次整整七年未回盛京,也無法見家人……此次征討突厥,對付王節度使,快則半年數十月,多則……”
李晟語滯,多則一年、兩年,或者五年、七年……李晟的心裡也無定數,他是習武多年,可領軍實戰的經驗卻極匱乏,這一戰究竟要打多久,誰都不知道。
溫榮悄悄將眼角晶瑩擦去,穩了穩心神,“晟郎,我們先去用晚膳,一會飯菜都涼了,一邊吃一邊慢慢說吧。”
溫榮腦海裡浮現出兩年前李晟在邊疆受傷後,被送回京躲在溫府裡的慘淡情形。
當時李晟受了箭傷,箭射中左肩胛,雖非致命傷,可李晟為此受了不少苦。李晟嘴上不說,但溫榮知曉,每每天寒落雪之時,晟郎的左肩就會痠痛難忍,溫榮正打算請盧醫官過來替晟郎把脈,開些藥好好調理一番的,不想這般快又要出征了。
那年李晟前往邊疆是為了收集方成利通敵證據,順便將突厥擊退至聖朝疆域十里外。而此次李晟是要針對王節度使。其實王節度使對聖朝頗為忠心,可無奈他是琅琊王氏的最大靠山,收王節度使的兵權無異於釜底抽薪,將來再對付王氏一族就易如反掌了。除了王節度使一事,李奕還要求李晟,這一戰必須讓突厥至少安靜三十年……
箇中困難不言而喻,溫榮甚至悲觀的認為這些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去仔細想還好,一想溫榮鼻子就酸溜溜的,一直酸到心底。
回到廂房,碧荷已經將食案擺好了。溫榮替李晟盛了碗羹湯,心緒稍稍穩定後問道,“晟郎,應國公也有去邊疆麼。”
應國公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