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光明神使臉色慘白地聯合發動了防守結界,卻還是不能阻擋那黑煙的擴散與蔓延。下意識地,他們抬起頭,向烏布里亞的心臟,那座高聳的黑塔看去。
語琪立在黑塔之巔,平淡無比地俯視著整座城池,鎮定自若,漫不經心。
彷彿強大到不可戰勝。
城內疲憊不已的黑暗信徒們愣怔了片刻,朝著他們的神使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但其實,她體內的魔力已經接近於乾涸。
月神之曲需要血統純正的遠古精靈發動,她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類似的血統,發動這個法術耗費了她數倍的魔力。
如果這兩個光明神使不在黎明到來之前撤退,那麼……烏布里亞城就離失守不遠了。
這一夜,是烏布里亞城建成至今最明亮的一晚。
銀輝將整座城池照得像是白晝,即使是遠在千里之外的梅歐提斯,也能看到它的光芒。
西瑞爾同樣站在梅歐提斯的黑塔之巔,寬大的黑袍被夜風捲得獵獵舞動。
他偏過頭,只看見漆黑夜幕的襯托下,烏布里亞像是這座大陸上最為璀璨的明珠,以一種不可摧毀的姿態矗立在那裡。
那是她守護下的城池,看起來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
夜風輕鳴,黑袍祭司在他身後低聲稟告,“西瑞爾大人,他們……來了。”
黑巫師轉過身,黑袍悄無聲息地輕輕滑過黑曜石鋪就的地面。
高聳的黑色城牆之外,密密麻麻的白袍大軍宛如自深海浮出的白色幽靈,模糊的輪廓從沉沉黑夜中漸漸冒出來,無聲地將梅歐提斯圍成了一座孤島。
在光明大軍最前方並肩而立的四個人,衣襟和袖口上都繡有繁複的金線,雪白的長袍下襬拖垂在身後,神聖高潔地像是剛走下神壇。
四位光明神使。
這樣大的陣容排場,像是來與整個黑暗教廷對峙。
即使歷來黑暗神使的實力都壓光明神使一頭,但是當局面變為一對四,情勢就毫無懸念地立刻反轉了。
誰都沒有想到,光明大祭司會做出這樣的佈置,把八位神使中的四位都派來了這裡。這相當於犧牲了在其他三座城池的獲勝可能,只為萬無一失地攻下梅歐提斯。
西瑞爾臉上仍然冷淡如霜,漆黑的眸子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他身後的黑袍祭司卻已臉色慘白,像是已經明明白白地看見了自己的死期。
寂靜無聲之中,四位淡漠如天神的光明神使同時舉起了手,巨大的銀色聖十字在梅歐提斯的上空隱約浮現。
梅歐提斯高大的城牆彷彿一瞬間矮了下去。
西瑞爾下意識地看向光輝奪目的烏布里亞,遙遠的銀輝映在眼底,讓所有暗自起伏的情緒都在這一瞬間奇異得沉澱下來。
凝聚著四位光明神使力量的聖十字仍如巨劍一般懸在頭頂,時刻都可能劈斬下來,他卻無比平靜地轉回頭,斂炮俯身。
寬大的袍擺在冰冷的地面上鋪散開來,蒼白修長的五指輕輕貼在黑曜石鋪的塔頂。
那一剎,似乎有萬千亡靈同時嘆息。
西瑞爾的黑袍無風自動地飄揚起來,天邊的黑色捲雲開始翻湧,像是被巨大的手攪動,瞬息之間就匯聚成了四道漆黑的龍捲風,如鐵鏈一般牢牢地扯住了聖十字的四個角。
分屬於光暗的兩股巨大力量在空中互不相讓地撕扯,地面上的信徒們只聽到如雷鳴般的轟隆聲在天際一聲聲炸響。
然而一對四終究是太過吃虧。
不到片刻,西瑞爾身上寬大厚重的黑袍就已被汗浸得溼透,為了同時抵抗四個光明神使的力量,洶湧的黑暗氣息在他體內以可怕的速度進出流轉,骨骼血脈被衝激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撕裂。
然而光明神使們卻穩穩地發起了攻勢,一波比一波強橫的光明氣息從空中不可阻擋地推壓下來。
最終,聖十字山一樣地砸落。
身上痛得麻木,再也沒有可以呼叫的力量。
西瑞爾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要死在這裡了,梅歐提斯應該也守不住了……臨近死亡,思緒竟然平靜得詭異,他甚至想到了迪莉婭鎮守下的烏布里亞城,也不知道那裡怎麼樣了。
當迪莉婭三個字從腦海一劃而過的時候,額頭那曾被她用沾血手指劃過的地方卻突地泛起銀光。
“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在心裡叫我的名字……這道印記會把我帶到你身邊。”她曾這樣說過。
想到這裡,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