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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門的時候著清了他的雙腳。他的腳上只套了一雙血跡斑斑的破襪子,連鞋都沒穿。這時門在他身後關上了,我真想跟他出去幫幫他,可一想到他討厭別人為他的事情大驚小怪又打消了念頭。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所措。這時,我聽見編輯說“著名科學家的驚人之舉,”他(出於習慣)又在考慮他的文章標題了。我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了氣氛熱烈的餐桌上。

“這是玩什麼遊戲?”記者說,“他一直在扮演業餘乞丐嗎?我真不明白。”我和心理學家目光相遇,我從他臉上看出來,我倆的理解是相同的。我想起了時間遊客一瘸一拐爬樓的痛苦模樣,以為其他人一個也沒注意到他的腳不好。

第一個從驚訝中恢復過來的是醫生。他搖搖鈴——時間遊客不喜歡讓僕人站在餐桌旁——示意上熱菜。這時編輯咕咕著拿起了刀叉,那個沉默寡言的人也跟著拿起了刀叉。晚飯繼續進行。桌上的談話有段時間竟變成了叫喊,還不時冒出幾聲驚歎。這時編輯再也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了:“我們的朋友是有旁門左道來彌補他不高的收入呢?還是在學尼布甲尼撒二世呢?”他問道。“我肯定這和時間機器有關。”我接過心理學家敘述的我們上次聚會的話題答道。新來的客人顯然不相信;編輯提出了反對意見:“這時間旅行究竟是什麼?一個人總不會在奇談怪論裡滾得滿身是泥吧?”說著他想起了什麼,於是就諷刺挖苦起來,“難道未來人連撣衣刷都沒有?”記者也是死不相信,他站到了編輯的一邊,對整個事情橫加嘲弄。他倆都是新式的新聞工作者——那種生性快樂又缺乏禮貌的年輕人。“我們的《後天》報特約記者報道說,”記者正說著——其實是喊著——時間遊客回來了。他穿著普通的夜禮服,除了面客依舊顯得慌懷,剛才讓我們大吃一驚的樣子已無影無蹤。

“我說,”編輯興高采烈地說,“這些傢伙說你剛才到下星期旅行去了!跟我們講講小羅斯伯裡的事,好嗎?你覺得他的命運如何?”

時間遊客一聲不吭地來到留給他的座位旁,和以往一樣安詳地笑了。“我的羊肉呢?”他說,“刀叉上又能叉上肉真是享受啊!”

“故事!”編輯喊道。

“去他媽的故事吧!”時間遊客說。“我想吃點東西。我不填飽肚皮是什麼也不會講的。謝謝,把鹽遞一遞。”

“就講一句話,”我說,“你去時間旅行了嗎?”

“是的。”時間遊客嘴裡塞滿了東西,他邊點頭邊回答。

“我願出每行字一先令的價,買下記錄稿。”編輯說。時間遊客把玻璃杯推向那位沉默者,並用指甲敲敲杯子。兩眼一直望著時間遊客的沉默者嚇了一跳,趕忙為他斟滿酒杯。隨後吃飯的氣氛是令人不快的。就我而言,問題不時地冒到嘴邊,我敢說其他人一定也有同感。新聞記者講起了海迪·波特的軼事趣聞,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時間遊客一門心思只顧吃飯,胃口大得像個流浪漢。醫生點燃香菸,眯眼望著時間遊客。沉默者似乎比平時更笨口拙舌,他不停地悶聲喝著香模酒,藉以掩飾內心的緊張不安。時間遊客終於推開盤子,朝我們望了一眼。“我想我應該道歉”,他說,“剛才我實在是餓極了。我的經歷太驚人了。”他伸手取了一古雪茄煙,切去菸屁股。“還是去吸菸室吧,故事太長了,總不能在這油兮兮的盤子前講吧。”他順手搖了搖鈴,領大家走進隔壁房間。

“你對戴希、喬士和布蘭克講過時間旅行機器的事嗎?”他一邊問我一邊靠上安樂椅,點出了這三位新客人的名字。

“可這種事情純屬胡扯。”編輯說。

“今晚我無法辯論。我願意把經過告訴你們,但我不相辯論。如果你們想聽,”他繼續說道,“我就把我的遭遇全告訴你們,但不能打斷我的話。我很想把這個故事講出來,大多數內容聽起來像是謊話,可事情就是這樣!這是真的——絕對是真話。我4點鐘還在實驗室,隨後……我度過了8天時間……這是誰也不曾有過的日子啊!我現在真是精疲力竭,可我不把事情告訴你們是不會睡覺去的,講完了再睡。但不許插話!都同意嗎?”

“同意。”編輯說。我們其他人也跟著說了聲“同意”。於是,時間遊客開始講述我下面記錄的這個故事。他先是靠在椅子上,講話像個勞累過度的人,後來械講越起勁。記錄時,我特別感到筆墨的欠缺,尤其是我自身能力的不足,無法把這故事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我想,你們會聚精會神地去讀的,但是你們無法親眼目睹講述者在小燈照射下的那張蒼白而又嚴肅的臉,也無法聽到他的講話聲調。你們也無法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