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雨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不過，看看四周滿是竹海，似乎也不知道能走到哪去，方圓數里怕是隻有眼前的竹屋，而且自己的喉嚨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端木雨索性也就既來之則安之，老實的盤腿在那老者不遠處坐下，而那老者也是如同沒見到端木雨一般，手腕一抖，竹劍輕輕一點，自顧自的舞劍！

那劍很慢！

若不是那老者沒有以圈抱圓的舉動，端木雨甚至懷疑那老者舞的是太極劍了，只不過，除了那太極劍，似乎也沒有聽說有那種劍法是那麼慢的。

端木雨不由露出不屑的表情。

在端木雨看來，任何殺敵制勝的本事都應該是快！

端木雨練的劈掛掌，講究的是快，準，狠，其中快乃第一位，劈掛掌講究的是暴雨雷霆之勢，起掌便若疾風，雙臂借力畫圈，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距離，給予對方最狠的重擊，在連續的掌劈之下，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這就是劈掛掌，古往今來，若論掌速，劈掛掌乃百家拳掌之中的翹楚。

深受劈掛掌的影響，在遊戲中，端木雨的劍也很快，在端木雨看來，提升傷害的方法並非是更好的裝備，更厲害的劍訣，而應該是更快的速度才對，別人出一劍，自己卻能出兩劍，那麼就算單劍傷害要比對方低，先倒下的也絕對不會是自己！

對於白衣老者那軟綿綿的慢劍，端木雨卻是實在沒有興趣。

卻也在這時候……

那老者彷彿跟端木雨心有靈犀一般，手腕一甩，那竹劍突然的帶出一道殘影，化成一道青光！

好快的劍！

端木雨的眼睛頓時亮了，那老者每一劍都刺的極快，幾乎看不清劍身，只能看見一道殘缺斷裂的劍影，還有半空中那抹淡淡的綠色，明明舞的是同一套劍法，但是，感覺卻完全不同，若說那老者初時的劍是一條溪，緩慢流淌，卻又格外流暢，那麼眼下那老者的劍便是瀑布，奔流直下，氣勢磅礴！

“同樣的劍法。”端木雨閉目回想了一下，呢喃道：“快慢由心？”

端木雨頓時肅然起敬，挺直了身子，終於認認真真的看起來。

而那老者手中的竹劍卻又是慢了下來，輕輕的舞動，變的雲淡風輕的樣子，每一道劍路都是簡潔明瞭，只是端木雨看著卻有些須怪異的感覺。

點，勾，撇，撩，掃，抹……

“書法？”

端木雨沉吟片刻，終於看出了古怪，普通的劍路，一般以撩，刺，掃，切，挑為變化，而那老者手中的竹劍卻更復雜一些，那手腕抖動的幅度，還有劍尖劃過的方式，竟然如同握筆在牆上書寫一般，再仔細一看，那劍尖掠過的軌跡，赫然是一個一個的文字！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

卻是李白的那首俠客行！

端木雨閉起眼睛沉思。

從書法中悟出劍法，很新奇，但是，這也只是一種劍法而已，端木雨需要參悟的是境界，是劍境！

書法，劍法，跟劍境有關係麼。

端木雨皺眉思索，系統既然說有可能參悟出劍境，那麼兩者間一定有關係，是那套劍法有什麼古怪之處麼？不對！不應該那麼難，自己能看出劍路是因為自己本就學武，若是普通玩家，充其量能夠看出像是書法已經很不錯了，那麼，是那首詩的內容？那首俠客行？

端木雨恨不得砸自己的腦袋，系統還真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自己好歹有那麼高數值的悟性，怎麼的也該有些優勢，至少給自己一些提示才對！

睜開眼睛，那白衣老者還在舞劍，只不過，那老者手中的竹劍又由慢變快，那淡然如水的感覺又變成瀑布般澎湃，那一劍刺出，便是一道凌厲的勁風，將落下的竹葉給刺成兩截，端木雨頓時“咦”了一聲！

那劍書寫的還是俠客行，但是，感覺卻全然不同，若說剛才是中規中矩的小楷，那麼眼下就是草書，一點一撇，端是個龍飛鳳舞，張狂無比！

“以劍為書，舉重若輕，快慢由心！”端木雨猛的恍然道：“明白了，不是以劍為書，是以人御劍，對，是以人御劍！”

端木雨頓時大笑起來，同時系統提示也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