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期待著的是另一人的出現,只為那人留在他們記憶裡開場時那不過須臾的驚豔。
然而,直至時裝秀的最後,那名短髮模特都沒有再換上新的服裝獨自走出。只是在謝幕時,夾雜在模特隊伍裡走過場,依舊是那件白色的連衣褲,依舊是偏白色的妝容,卻只需一眼,便成永恆。
沒有對比的情況下,幾乎所有的人只是覺得這名短髮模特的臺步走得煞是好看,而此刻在這麼多模特一同走來的反差下,短髮模特走得可不就是“好看”如此簡單了。
她就像一顆發著強光的恆星,暗淡掩蓋去盤踞在她四周的所有星辰。霸道強勢地掠奪來他人關注的目光。
S市時裝週的第一天晚上,在持久的掌聲與譁然中,首場春夏時裝秀圓滿地落下序幕。
也讓參與這場秀的人們深刻記下了,那名有著黑色短髮的俏麗模特。
穿回自己寬鬆的常服,走出後臺的靜安褪去了T臺之上惑人入骨的傲然神態,又變回了往日裡淡然寧靜的樣子。
“丹寧!”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絕不算輕。
久違的名字,靜安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同樣已換上平時服裝的李娜,褪盡鉛華的臉上,眼白中有著明顯的紅色血絲。她揮開身旁跟上來一臉焦急的助理,急促地走到靜安面前,幾近齜牙咧嘴地對少女低聲咆哮道,“你說,你和丹寧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這具身體和丹寧的確沒有絲毫的關係。靜安覺得李娜的臉色過於病態的青白。
再說這裡可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靜安看著從後臺陸續而出的模特、工作人員,皺著眉後悔自己不該因為過去的名字停下腳步。
儘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對“前輩”的尊重,靜安對李娜點了點頭後沒有說任何話,便轉身欲走。
“怎麼可能會沒有關係!”李娜的右手一把抓在了少女的左臂上,制止了她離開的舉動。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沒有關係!那種完全合著音樂拍子走得輕鬆自如的臺步,那樣讓人不自禁窒息的T臺表現力,除了那人,她再也沒從別人身上看到過!
李娜搖著頭,聲音裡瀰漫著一絲的瘋狂,“你騙不過我的,一定是她,一定跟她有關!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沒有人……”
可以說對那人實力的瞭解,沒有哪個人會比她來得更為深刻。
多少個日夜,她不厭其煩地看著那人走秀的帶子,一遍又一遍地學著那人的步伐,踩著自己的步子。
即便如此,這麼多年來,她仍是走不出她以為能走出的風格。
丹寧……那個名字是埋葬在她心底最深處的黑暗不堪。
李娜抓在她臂上的手,沒有剋制分毫的力度,讓靜安因突來的疼痛暗咬下牙關,聲音也沒了開始時的敷衍客氣,“把手拿開!”
靜安轉回身體,抬起右手掰動著左臂上女人的手,只是對方用的力氣大得讓她微微一驚。
“她是不是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是不是?!”李娜忽然加大的噪音,引來早已留意這邊的眾人視線,“是她教你的,一定是她讓你出現在這的!你們是要看我怎麼失敗的對不對?!你們……”
靜安怔愣於女人此時毫無前兆的歇斯底里,前後不搭的話語以及激烈的語態舉止,這已……不算正常。
“李娜姐,李娜姐,我把藥拿來了,你看要不先……”剛才跑進後臺的李娜助理,這時從後臺內匆匆跑出,看到她們這邊的動靜後立馬跑了過來。
察覺到李娜和靜安之間怪異的氛圍,助理嚥了咽口水,一時不知該拿手裡的藥瓶和水怎麼辦。可在時裝秀結束後,李娜愈加青白的臉色和發紅的眼,讓她毛骨悚然地想起了那場婚禮……那場婚禮上,驀然離席的新郎,以及,猛然狂笑的新娘。
助理在這時插進來的聲音,讓李娜的眼直直地轉向了她,“你說,她死了,她死了對不對……”
“……是……是……”助理唯唯諾諾地回答著女人重複的問題,“李娜姐,醫生說這藥你要……”在情緒失控的時候趕緊吃呀!
偷瞄了一眼靜安,有外人在場助理不好把話明著說。
“死了,死的好,死的好……”聽到助理的回話,女人眼中癲狂的神色平靜了些許,“這樣一來,就沒人和我爭了,沒人了……”
“死的好”……在她的面前卻說她“死的好”,靜安有著笑出聲的衝動。
李娜,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麼,是你的便該是你的,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