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人的,看來我是沾了娘娘的光了。”我紅了臉,啐了她一口,起身穿了鞋,跟姐姐攜手進閣。
走到永璘身邊坐下,他遞上一片瓜,我輕輕咬了一口,好甜,他伸手拿絹子給我擦拭唇邊流下的汁水,笑道:“聽你們姐妹唱歌,一者清麗高亢,一者婉轉柔媚,高低相間,錯落有致,真有繞樑三日之嘆,平時怎麼不見你露個一點半點的?”我邊吃邊道:“皇上又沒問過,再說,宮裡那麼大,能人那麼多,焉知沒有唱的更好的,我守拙總可以吧?”“你守得夠久的啦。”他笑:“到底還會些什麼,回宮後統統給朕招認出來,別跟擠汁兒似的,擠一點露一點——朕最恨別人在朕跟前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我翻翻眼睛:“那可對不住了,皇上恨的太多,臣妾應付不過來呢。皇上愛把臣妾怎樣便怎樣吧。臣妾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只一句,聽的屋裡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姐姐一口瓜噴出來,笑的捂著肚子叫哎喲,岑無忌忙著照應她,又是拍背,又是遞水,把我倒逗樂了。永璘指著我,笑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方都漸漸止住了,三哥又道:“這樣的解語花,緣何落於帝王家?生生兒糟蹋——”又是讓屋中人一陣暴笑。
永璘到底剋制功夫好,先止住了笑,道:“正為了這難覓的解語花落在了帝王家,朕要加倍護持她。你成日裡說朕寵她,這樣的人,能不叫朕寵麼?”愛憐地用手撫著我的後頸,道:“朕沖齡得遇稚奴,那是上蒼所賜的姻緣哪。”三哥倒不好再開玩笑,瞅著我給了一個富含深意的笑。姐姐道:“皇上情深似海,也是稚奴的福氣。但願皇上能信守承諾,好生護持,莫使名花寂寞,深宮凋零。”永璘有點詫異,看了她一眼,道:“蕭家的人個個膽大如斗。”姐姐道:“唯心底無私,故無不可言,唯其心正大,故膽大如斗。”永琮點頭道:“蕭氏二女才貌雙全,豔名遠播,堪比三國大小喬呢。”姐姐一哂,道:“大小喬空負美貌,生於亂世,無一言一事幫襯夫婿,豈可為訓?臣妾不屑與之相比。”說的永琮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永璘給他解了圍,道:“剛剛稚奴唱詞中說‘本是個懶人,又無甚經濟才’,倒也沒說錯她自個兒。她雖有點小聰明,也算不上才,是不是?”我笑道:“是是是,臣妾是無才無德,誰叫皇上當年錯認了呢?這會兒只好啞巴吃黃連了。”他們又笑。永璘喜得直要摟我入懷,我推開他,這麼多人面前,什麼意思?
說說笑笑的,在三哥宅裡吃了飯。待天色漸黑,暑氣漸散,永璘才一乘小轎帶我回去,他愛騎馬,每次出來,都是我轎他馬,伴在轎側,有時掀簾看風景,見到他馬上英姿,心裡也不由甜甜的。
注:①“綠鬢衰”句:馬致遠,散曲,《四塊玉恬退》,元
②“到閒中”句:李伯瞻,蒙古名徹徹幹,散曲,《殿前歡省悟》,元
③“冷雲間”句:唐毅夫,《殿前歡大都西山》,元
④“中散”句:顏延之,《五君詠嵇中散》,南朝宋文學家
53.雲本無心查大逆(上)
到了宮門,他下了馬,我走下轎子,他走過來,笑道:“怎麼不乘轎了?”我道:“坐得久了,想走走。”伸出手,我伸手扶住他。他托住我手臂道:“腳下小心些——離奉乾殿還有好一段路呢,不如先坐轎進去,等快到了朕再陪你下來走走。”我道:“沒關係,姐姐說怕是皇兒過大了讓我空時多走動走動,一會兒走不動了再坐轎好了。”他笑了,道:“隨你吧。”
走了一會兒,我問:“你覺得姐姐的大還是我的大?”他笑了半天道:“自然是你的這個大,那還用問麼?明眼人一眼就看的到的。”我嘆口氣:“所以我有點擔心,她快五個月了,比我還早十來天呢,也不知道皇兒是怎麼長的。”他安慰我:“她是第一胎麼,自然不大顯,你懷公主時不也一樣?另為這個煩惱了,只要母子康健就好。”也是,到底是男人,想的開。我道:“姐姐說女人生完孩子,肚皮便鬆了,不好看了,孩子是你叫我生的,到時可準為了這個厭棄我,我不依的。”他又笑個不住,道:“朕幾時說過厭棄你?是你厭棄了朕吧,朕比你大七歲呢,要老也是朕先老,放寬心吧。”我回眸看他一眼,見他挺真摯的,不由一笑,道:“皇上比臣妾大麼?臣妾一點也沒覺得,今兒在路上看著皇上英姿勃發的樣子,比當年臣妾入宮時還顯年輕英俊,是臣妾老了,路都走不動了。”他笑得差點彎下腰,好容易止住,道:“朕還當你在看風景呢,原來一直在偷看朕躬,該打!”說著輕輕拍了一下我的手,我笑:“皇上好看臣妾才會偷看,皇上若不好看,臣妾還懶得看呢。”他笑:“成日家說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