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如何要去給她老人家叩個頭才心安的。”她不再勸,道:“那娘娘扶好奴婢,不要用力。”手一攬我的腰,我便覺似被她挾起一般,足不沾地地出了奉乾殿。
我下了轎,扶住平姑姑,勉力咬牙走到一臉震驚的太皇太后面前,道:“臣妾皇貴妃蕭氏祝太皇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緩緩下跪,輕輕推開平姑姑,完完整整給她叩了個頭。太皇太后含淚道:“好孩子,我知你孝順,但你身子骨兒不好,就不必行全禮了,快扶皇貴妃起來。”安姑姑,平姑姑扶起我,我頭暈無比,雙腿實無半點力氣。
“朕來!”永璘不知打哪裡鑽了出來,一伸手便抱起我,走到他的御座上,道:“快拿迎枕來!”太監遞上迎枕,他將迎枕壓在我背後,問:“舒服麼?”我點點頭,道:“謝皇上!”他道:“你沒力氣,就靠朕好了,不要緊,朕在這兒,沒人敢笑話你。”我笑笑,到底沒這麼做。我不想讓他遭人議論,靠在枕上,喘息不止。剛才的動作已耗盡了我這些天來積攢的全部力氣,雖坐在這兒,已是全無知覺,永璘道:“拿參湯來!”太監遞過參湯。他嚐了一口,道:“冷熱正好,來,皇貴妃。”扶起我,餵我喝了下去。我目光掃過眾妃,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仇視,有的傷感,不一而足。永璘早已不管他的妃嬪會怎麼想,他的如水目光中,只我一個人憔悴的影子。我卻不願這麼做,道:“皇上,臣妾體弱,實在不能全禮了,請代我向太皇太后告罪……”他止住我,道:“沒人會怪你,太皇太后更不會。你累了,朕送你回宮。”“皇上,”我笑:“你該當在這兒承歡太皇太后,臣妾自去休息便是。平姑姑——”他按住我的肩,道:“等一等,你看看皇兒再走,你為了他們連性命都不要,就不想見見麼?”怎麼不想?這些天只要醒著的日子,我就在想他們模樣,現在已落地十日,眼睛該睜開了吧?他招手叫人抱來皇子,一模一樣的明黃襁褓,他們正在熟睡。不僅容貌一般無二,連睡姿也是一樣的,真逗人喜愛。我貪婪地看著他們,覺得這幾個月來的辛苦,產時的痛都統統值了。“看出象誰麼?”他摟著我問。我笑:“象皇上唄。”“不錯,象朕,”他開心地笑:“皇祖母說跟朕出生時一模一樣。稚奴,這都是你的功勞。”我笑:“沒有皇上,臣妾也生不出如此玉雪可愛的孩兒,臣妾恭喜皇上又添皇子。”頭一暈,他忙扶住我,問:“你怎麼樣?”我按住胸口,道:“有點兒心慌,臣妾……要回去了,皇上……保重。”他自不知我之意,笑盈盈地道:“好,你先回宮去,朕侍候了皇祖母就過來。”我道:“勿以臣妾為念,請奉承太皇太后膝下,以盡天倫。”他笑著點頭,讓人送我回去。
上元宮雖不住很久了,卻是天天有人打掃的,都是原來上元宮的宮人(在奉乾殿,我自是不用多帶人的),而且永璘也有吩咐,要時時保持乾淨薰香,要同我住時一模一樣,所以不用多加整飭,便可居住。
我進宮後,便叫人關閉宮門,誰來也不準開,尤其是永璘。
平姑姑道:“娘娘,皇上來了,在外頭叫門呢。”“不用理他,”我合上眼:“說我睡了,請他自回宮休息。”她遲疑:“萬一皇上不高興……”“讓他怪罪我好了。”我道。“是。”她去轉達我的意思。過了好久,進來道:“皇上走了,不過走時很不開心,因是太皇太后聖壽,故沒有多說什麼,只怕明天還要來的。”他不來我倒要奇了。我仍道:“不用理他,他來就不開。”她也不敢多問,只應了一聲就走了。
第二日,永璘仍叫不開宮門,火著走了。
第三日,平姑姑匆匆進來報:“皇上真的動怒了,說再不開就使用使人砸門了,娘娘還是去看看吧,別鬧出事來。”我叫她讓永璘在外等一會兒,叫人更衣,扶到門前。
聽永璘在門外高聲道:“給朕砸開,朕就不信,一扇門能擋的住朕……”“皇上!”我開言叫。門外停了一下,他遲疑著問:“是稚奴麼?”我道:“是罪妾蕭氏!”“你犯了什麼樣罪?”他口氣中已是見笑。我道:“罪妾將皇上拒之門外,引的皇上失儀,罪妾罪無可赦!”他笑了,聲音朗朗:“你既知道,為何還不開門?”我道:“罪妾病中容貌醜陋,實不堪侍奉皇上,請皇上暫勿見罪妾,以免罪妾心生慚穢之意。”他道:“稚奴,朕不介意你變成什麼樣兒,在朕的心中,你永遠是最美的。你先開門,讓朕進來跟你說話!”我跪了下來,道:“皇上,罪妾跪在這裡,請皇上離開。昔日李夫人病中不肯見武帝,便是不想給武帝留下不好的記憶,今日罪妾也同此心,望皇上成全。”叩下頭去。
平姑姑道:“皇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