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您叩頭,這天冷風大,皇上與娘娘僵持久了都要生病的,請皇上先回宮去,容奴婢等慢慢勸解娘娘吧。”門外靜好好久,永璘道:“好,朕先回去,明白再來,皇貴妃,你給朕記著:朕不是漢武帝!”聽得靴聲遠去了。平姑姑扶我站起,輕輕嘆道:“娘娘,你這又是何苦?這些天來,皇上照顧娘娘,奴婢從未見他有一絲一毫的嫌棄之意,他對娘娘,可是真心的。”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見他,我不要他為了我,拋棄他原先的生活,他是帝王,除了女人還有江山。以前是我博他歡心,現在我無力做這些,反要他來照顧我,那便不是我的本意了。她低低道:“只怕皇上——心裡放不下娘娘啊!”我自有辦法。
90.為郎憔悴卻羞郎(下)
第四日,永璘又來了,我走到門邊,隔著門叩了頭,仍道:“請皇上回宮處理政務,臣妾養好了身子後自會去侍候皇上。”他道:“稚奴,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朕的心麼?以前,一直是你在照顧朕,逗朕開心,朕在朝上再有不高興不順心的事兒,只要見到你,就什麼都忘了。現在你生了病,自然該當朕照顧你,逗你開心,你常說的夫妻相守之道難道不是這樣的麼?”我忍淚道:“然則皇上不是尋常夫君,臣妾也非尋常妻子,臣妾是皇妃,除了情愛,還要顧及皇上的社稷江山,皇上為了臣妾,停了侍講,罷了朝後議事,臣妾怎麼對得起皇上?請皇上好好打理朝政,臣妾身子康復後,一定會去侍奉皇上,逗皇上開心,為皇上解悶的。”他默然片刻後,道:“朕知道你因愛惜自己的容貌,怕朕見了你生病時的樣子而心生厭惡,可是,稚奴,你跟了朕那麼久,你覺得朕是這樣的人麼?”
我終於止不住流下淚來,道:“請皇上不要再說了,臣妾是不會開門的,皇上若再逼臣妾,臣妾即觸門而死!”“皇上,”平姑姑扶住我道:“娘娘性烈,您還是別逼她了。她此刻正在病中,心情自然不太好,皇上素來體貼娘娘,一定會諒解娘娘之行,不令娘娘難過的,再說,娘娘尚在月子中,也不宜傷感過甚,請皇上還是先回去,假以時日,娘娘慢慢也就想過來了。”門外又是沉默,過了好久,他長嘆道:“稚奴,朕不強你,等你想通了,叫平姑姑來告訴朕,朕親自接你回奉乾殿。天冷,你多保重身體,若是缺什麼,使人去告訴朕,朕無不應允。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知道麼?”我哭道:“謝謝皇上!”
他又嘆了口氣,道:“稚奴,朕此刻心如刀絞,盼你能早日想明白,回到朕的身邊,朕等著你便是。”我低低道:“皇上心如刀絞,臣妾難道不是麼?盼皇上亦能明白臣妾之心,除了皇上再無別的。”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他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做此傷人傷己之舉?”我道:“臣妾情非得已,盼皇上見諒!”他嘆息:“傻丫頭——朕是不會怪你的,你既執意如此,朕自當成全你,朕走了,你多加小心。”我聽得他遠去的的聲音,由不住痛哭起來,此後他便再沒來過。
三哥帶了陸天放來診脈,我問:“皇上這幾日身子可好?”陸天放不語,三哥皺著眉,道:“你們之間又怎麼了?誰起的頭兒?”我道:“是我,惹皇上生氣。”他不以為然,道:“我知道他摟的為人,他縱有再大的火氣,你正病著,他也必百般忍耐——好好兒的為什麼搬出奉乾殿?”陸天放鬆開了手,道:“娘娘身子極虛,久病之下,心情不免鬱郁,只消以補血之物服之,加之以丸藥佐理,慢慢調養著便可好了。”三哥問:“你看需多久?”陸天放道:“娘娘此次產子失血過多,這條命是皇上跟三公子硬搶下來的,故傷損極大,無三四月的功夫恐怕難以恢復。”三哥點點頭,道:“那你回去配藥吧,藥方兒給皇上看過便行了。”“是。”陸天放轉向我道:“那臣告退。”退了出去。
平姑姑上前為我掖好被子,三哥問我:“這會兒沒外人,你說吧,為什麼搬了出來?”我不語,這話何必對他說,平姑姑道:“娘娘是覺著自個兒生病貌醜,怕皇上天天見了心生厭棄,所以自己做主搬回了上元宮。”三哥臉色漸緩,道:“噢——原來是這樣,我當又出了什麼大事兒呢。”坐到我床邊,道:“你也傻,他都不介意,你操的什麼心?你是輕輕巧巧地走了,他心裡頭不痛快,拿著宮人撒氣,前兒差點要仗斃了一個侍奉的宮女,虧的劉全跪著哭訴求情,又提到了你,說他若這麼做,一定會讓你傷心,這才赦了死罪,攆出了奉乾殿。你們倆嘔氣不要緊,何苦拉那那無辜之人作墊背的?何況,你自己也知道他那心裡不好受的。”我道:“請三哥開勸著他一點兒。”他笑道:“我勸他有什麼用?他又不是跟我生氣,我跟你,有的事替的了,有的替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