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歸經,並無大礙。”我努力集中精神,伸出手,我是在做夢嗎?還是死了?他……他真的是我常常夢到的王公子嗎?
“稚奴。”他握住我摸索的手,道:“朕確是王天授,因為天子之身,不便祭臣下,可你父親在朕小時候曾教過朕讀書,朕感其忠烈,故易服前去憑弔,實非有意騙你,你莫要怪朕。”我思緒混亂,想開口卻咳出朵朵桃花。“稚奴——”他悲喚,已帶哽咽之音。“皇上,趕緊給貴主服藥吧。”御醫著急的聲音。王天授——不,皇上借拿藥之機,伸袖抹去眼角的淚,接過藥來,對我道:“來,稚奴,朕餵你吃藥。”將碗遞到我唇邊,濃烈的藥味幾乎使我暈去,我從小就不慣喝這種苦藥,可他的目光堅持,我只好張開口,才喝了一口,那重重的苦味就讓我忍不住嘔吐出來,藥汁嗆的我咳嗽不止,彷彿連心肺都要吐出來。“廢物!”皇上怒砸藥碗:“來人,將這些御醫拖下去廷杖!”“皇上!”御醫們伏地求告:“求皇上饒命!”我使出僅有的力氣拉住盛怒的他,哀求地看著他。他漸壓下怒火,我道:“皇上,不怪他們,求您饒了……”一口氣上不來,幾要悶去,他扶住我,輕敲我的背,道:“莫急,朕答應你便是。來人,放了他們。”“謝皇上饒命!謝貴主饒命!”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的御醫們個個面如土色,驚若寒蟬。他不耐煩地揮揮手,內監衝發抖的御醫們一使眼色,他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要退出去,王……皇上抬抬眼,盯住其中一人,問:“你叫什麼名字?”“臣——陸天放。御醫苑從四品醫正。”正是剛才敢說真話的聲音。“唔——”皇上道:“你留一下。”“是,臣遵旨!”他又跪了下去。“皇上。”我喘息稍定,便道:“臣妾自小便不能服食這種湯藥,服了便吐,這不關御醫們的事兒。”皇上轉向地上的陸太醫,問:“你有什麼法子?”陸天放道:“可將丸藥研碎喂貴主服下,或可有效。”“唔。”皇上抬眼看看內監,內監會意地去拿藥。“你在太醫苑幾年了?”皇上問。“回皇上,臣今年剛入的太醫苑。”“難怪朕沒見過你。”皇上恍然的聲音。我道:“皇上,這位陸太醫不僅醫術好,且為人也頗正直。”“嗯。吩咐下去,陸天放加封正四品醫正,以後專為貞嬪看脈。”“臣領旨謝恩!”陸天放從容不迫,並無特別的喜色,這份定力已是難得。皇上眼中浮現一絲欣賞之色。
內監遞上研好的藥,皇上接過,我忙道:“折殺臣妾了,臣妾死罪!”“哪那麼多死罪?”他有點不耐煩:“這天下都是朕的,朕不讓你死,誰敢讓你死?”“貞主子,”內監在一旁道:“皇上為您已經一天一夜未閤眼進膳了,您就快服了吧,也好讓主子放心。”一股熱熱的東西衝進眼眶,我看看身邊頗有憔悴之色的皇上,想謝恩卻哽在了喉中,我張開口,合著淚服下了藥,他臉上現出一絲欣慰之色。我的淚更是止不住落下來。“哭什麼?”他卻笑了:“朕剛才是嚇唬你的,你的家人沒事。朕也不會讓他們知曉今日之事,以免他們受到驚嚇。”“臣妾不是害怕,”我道:“臣妾是感激皇上如此大恩,臣妾粉身難報……”“皇上,”陸天放提醒:“貴主體力未復,還要多加休息調養。”“嗯。”皇上道:“你去開方子吧。”“是,臣告退。”陸天放一步步退了下去。皇上要起身,我緊緊抓住他,他要幹嘛?他微微一笑:“朕去換件衣服,也讓宮女們把這兒收拾一下。你放心,朕不離開你。”我雙頰發燙,這才發現一直靠在他懷裡是何等失儀,忙鬆開手。他拍拍我的頭,在我耳邊問:“你是捨不得朕呢還是捨不得王公子?”我更是羞不可當,輕輕啐了他一口,卻換來他哈哈大笑。
換了所有床具,內外衣,我已不能支援,強撐著,一直等到他進來,才放了心,忍不住哼了一聲,全身痠軟,倒在床上咳嗽不止。他忙急步過來,扶起我,輕敲我的背,我咳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道:“你果然沒失信。”他燦然一笑,道:“朕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我笑,細細打量他,他較三年前清瞿了一些,眉間英氣更重,面容也更為剛毅。內監識趣地揮手令屋中所有人退了出去,然後自己也輕輕走了。我靠在他溫暖的懷中,道:“臣妾從沒這樣歡喜過。”他伸雙手將我攬在胸前,道:“朕也從沒這樣歡喜過。”“皇上騙人。”我笑,這宮中如許宮人,他寵幸過的至少也有二三十,不然又怎會有二子二女?“朕沒騙你。”他道:“朕雖然有二妃二嬪十幾個侍應,但從來沒一個女人肯為了朕捨棄富貴乃至生命。那天,當你求朕放你出去以踐王天授之約,朕在心裡便已將你引為知已。後來,你更為此慨然赴死,朕雖擔心你的生命,更是追悔莫及,發誓你若無恙,朕定會護持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