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靈氣波動的痕跡,z自然就不是修士再動手。若是武林人士,更不可能在道觀撒野。
雖然如此,但左右無事,程鈞起身出來,只見夜空中一**好的月亮,照的滿地銀霜,小院中靜悄悄的,除了橫斜的樹影,沒有一個人。只有隔壁的院子裡傳來呼呼的風聲。
那聲音也不急促,響了一下,隔了一會兒,又響了好幾下。程鈞記得隔壁應當是馮宜真的院子,不由得心中一動,無聲無息躍起,從院牆上往下看。
按照道理說,他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份,隔壁又是個小輩的年輕女子,不該起偷窺的心思,不過既然今日一時興起,也沒人能攔阻。
只見院子裡,一個細挑的身影站在一株大槐樹前面,用手中的馬鞭一下一下打著樹枝,正是馮宜真,月光下只見她肌膚白如堆雪,目光如水盈盈流轉,神色之間含著幾分羞惱和苦楚。
過了一會兒,她刷的一聲,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抽下一截樹枝,樹葉如雨一般落落在她身上。就聽她罵道:“你這無情無義,狠心短命的小鬼!”
程鈞聽到這一句,就猜到是少女在罵情郎,那麼此時也不過是個傷心地姑娘在院子裡發洩鬱悶。自己深更半夜在旁邊聽著,卻是十分無聊,若叫人知道,為老不尊的帽子是脫不了的,因此不再聽下去,無聲無息的落下,就要回屋。
就聽馮宜真罵道:“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清楚楚,這兩年你遭了大難,難道我做得不夠嗎?倘若不是我一直東奔西走,為你周旋,伯父怎麼會一直留下再傳弟子的位子,你又如何能保得平安?我兩年為你耗費了多少心神,攢下的全部身家拋灑一光,欠下了無數人情,就是塊石頭人也該捂熱了吧?你為什麼這般對我?”
程鈞一怔,立刻想起一個人來,腳步不由得慢了點,停在院子中。
馮宜真頓了頓,又恨恨的罵道:“說什麼不願意拖累我,就要和我一刀兩斷,連面也不見。我若是怕牽累,兩年前就離開了,還等你來拋棄我?你分明是看我不起!”說著連連揮鞭子,把樹葉打得亂飛。
程鈞聽了,倒有些佩服她了,心中不知怎地,產生了一分親近之意。
馮宜真打得累了,坐在院中的石頭上,低聲道:“他為什麼不見我,他知道我什麼都不在乎的。是了,他定然有了其他的心上人!”
一句話說出來,馮宜真的神色登時轉厲,露出幾分惱怒之色,氣道:“想必是這樣的,好啊,你果然生了異心。想要我走,那可沒那麼容易,你趕我我也不走,你不見面我也不走,你若是有了其他女人,我就殺了你,一生一世別想擺脫我。”
程鈞聽到此處,只覺得汗顏,心道:這姑娘傷心之後自己寬解的倒快,這等感情糾葛,還是少惹他為妙。
正要回房睡覺,突然,夜空中傳來輕微的風聲。聲音由遠到近,轉眼到了頭頂,程鈞抬頭一看,只見一隻銀色的鳥兒從天上落下。那鳥兒飛的忽忽悠悠,好像翅膀有些不大靈便。隨時都能掉下來。勉勉強強飛到院中,一頭扎進馮宜真懷裡。
馮宜真一怔,大喜道:“銀光。”小心翼翼的捧著它,解下它腿上一根玉簡,緊緊握住。
過了一會兒,馮宜真露出笑顏,傷心神色一掃而空,顯得容光煥發,道:“你這小鬼,想要見我,白天為什麼不說?晚上偷偷摸摸的才發信過來,是臉皮薄嗎?”說著,笑意盈盈的越牆而出。
程鈞心中一動,輕輕縱身跟在後面。
馮宜真身法輕盈,穿牆出觀,沒有驚動任何人,順順利利的出了道觀。來到道觀外,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叫她向來最寶愛的紅馬,也沒有召喚其他坐騎,只從乾坤袋裡面取出一件斗篷披上,遮住身形容貌,一路施展輕靈術,往後山奔去。
那道觀本來就在城外,往後山奔走兩個時辰,已經到了荒郊野外。她一路上山,山林掩映處,有一座小小的破舊祠堂,因為荒廢已久,坍塌了小半。這時森林中黑黢黢的,雖然月光很好,但也照射不到全部的地方,僅從破瓦天窗上漏下一角銀光來。
馮宜真是堂堂道門修士,雖然年幼、又是女子,也不會害怕小小黑暗,來到祠堂門口將兜帽摘下,露出一頭烏油油的長髮,她特意整理了儀容,將鬢角的碎髮收攏,衣衫袖角也斷無不諧之處,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籙,在空中一揚,符籙無風自燃,發出幾道有規律的閃光。
程鈞跟在她身後,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心知這可能是他們聯絡用的訊號。樹林中寂靜一片,過了好一會兒,從磚後面傳來一個聲音道:“是師妹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