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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了、幾回腸斷’,這腸也斷了幾回。”說到此,想了一想,又道:“‘只道今生常廝守,盼銀塘、不隔秋河漢,誰又想,境更換。’又是一開一合,這上半闕已轉了三層,這片情誰人道得出來?若算常常廝守,毫無間隔,成了一家眷屬不好嗎,偏偏的又要分離起來。”又念道:“‘明朝送別長亭畔。忍牽衣、道聲珍重,此心更亂’。我讀到此,也覺心酸,況身親其際,不知要怎樣呢。以後就去得遠了,望又望他不見,也不知他到底在什麼地方,所以說‘門外天涯何處是,但見江湖浩漫。’然江湖雖只浩漫,要說我的愁腸,只怕一半還浣不盡呢,所以說‘也難浣、愁腸一半’。底下真是奇想,難道身雖離開了,不許我們魂夢相會麼?但隔得老遠,魂夢也未必能來,或者心動神 知,且呼他的名字,或者倒呼喚得來。於是非但我這邊呼他,他那裡也呼喚我,兩邊湊合,竟能湊著也未可知。所以又說:‘若慮魂夢飛不到,試宵宵、彼此將名喚。墨和淚,請君玩。’這句也不消解,不過和墨和淚,請你看就是了。是這麼解的不是?”子玉笑道:“解得一點不錯。”瓊華道:“我且問你,這人與你常相廝守,你卻怎樣位置他?”子玉道:“不過侍書捧研。”瓊華道“侍書捧研,何用魂夢相喚?”子玉著了一分急,說道:“我說你是我的知己了,自然是洞見肺腑。誰道你也不能知我,何況他人?”瓊華笑道:“我講得這麼透澈,怎說還不能知你呢?”子玉道:“別人講些糊塗話,也由他,你是不應該講的。現在相貌還有些。。”便住了口,瓊華道:“口惡,那你就應該。。”住了口,不說下去。子玉看了瓊華,瓊華也看了子玉。子玉只得陪笑道:“這事也不用講他,橫豎久後自知,也不須分辯的。我今日見著度香,說他夫人要請你去賞菊花,還請庸庵與劍潭的夫人,並眾相好的夫人。你去不去呢?”瓊華道:“我不去罷。”子玉道:“為什麼不願去?”瓊華道:“一來我也才過來,還沒有滿月。二來也要等太太吩咐,如太太去,我就跟了去。”子玉道:“他們不請太太,單請你們一輩人。度香並說他夫人講的,日子還沒有定,要一家一家去問明瞭,都高興來,要全到,不準少一個,還要沒有大風的日子。若有一個不高興,再改期,所以預先要問定了。”瓊華道:“且看我們姐姐、嫂嫂怎樣,他們若都去,我也去,如有不去的,我也就不去了。”子玉恐他再問琴言的事,盡找些閒話與他談。瓊華明知子玉心事,也不忍再問,教他難為情了。正是:魚水深情,風凰良匹;曾經滄海難為水,願作鴛鴦不羨仙。下卷要詳敘琴言在路景況,且俟細細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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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鳳凰山下謁騷壇 翡翠巢邊尋舊冢

話說琴仙出京之後,一路相思,涕零不已。十八站旱路到了王家營,渡了黃河,在清江浦南河賃店住了。寫了江船,做了旗子,制了銜牌,耽擱了三日。道翁於漕河兩院都是相好,一概不驚動了,沒有往拜。道翁有個長隨叫劉喜,為人老實忠厚,四十多歲,跟隨了五六年,跟過江寧侯石翁太史,善於烹調,如今叫他伺侯琴仙。這劉喜正是個老婆子一樣,飢則問食,寒則問衣,琴仙甚得其力。開船之後,三天到了揚州。道翁怕那些商人纏擾,要來求詩求畫,請吃酒,請聽曲,便不上岸。

但要等過關,只得在關口等候。

是日一早想著平山堂,要帶琴仙去逛逛,便在船上吃早飯,叫劉喜去僱了一個小船,從小南門沿河繞西門而去。此日幸喜涼爽,天陰陰的沒有太陽。琴仙看那一灣綠水,萍葉參差,兩岸習習清風,吹得羅衫滉漾,甚是有趣。行了數里,見一個花園,圍牆半倒,樓屋全欹,古木鴉啼,繁陰蟬噪,正是:朱樓青瑣聲歌地,蔓草荒榛瓦礫常道翁道:“這是小虹園。我當日在此與諸名士虹橋修禊,眼見琳宮梵宇,瑤草琪花,此刻成了這個模樣,令人可感。前面還有個大虹園,也差不多,略還好些。”琴仙道:“若論這個園,當年只怕也與怡園彷彿。”道翁道:“那本來不及怡園,若能兩園相併,再連到平山堂,就比得上怡園了。”過了一會,又見滿地的靈石,尚有堆得好好的幾座,其餘坍的坍,倒的倒, 滾滿一地。又見幾處樓閣,有倒了一角的,有隻剩幾根柱子豎著的,看了好不淒涼。過了一座石橋,上面題著虹橋兩字。那邊岸上,又有個花園,雖然略好些,尚未倒敗,但那些洞房曲檻,當年塗澤的想必是些青綠朱丹,如今都成了一樣顏色,是個白慘慘的死灰色。園中高處,也望得見樓上的窗子,十二扇的只有七八扇,還有脫了半邊,斜掛在上面。惟有樹木茂盛,密層層的望不見天,那些鳴蟬嘶得聒耳可厭,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