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的向他走去,羽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我沒事,你吃吧。”說畢,他忽地揚起雙手,彷彿是要迎接我一樣。心中一暖,連帶著那腦中的痛苦也縮減了一般。當然我是知道的,這類似於鴉片的溫暖,只是用虛假欺騙了我的神經,但這不要緊,因為那個男人是張羽。
我數了數帶回來的果子,剛剛回奔的路上大約丟失了許多,但依然留有十幾個——這種紫色的漿果吃起來幾乎沒有什麼味道,但是果肉卻異常的飽滿,是我們這幾天用來充飢的東西。當然,我也問過羽想不想吃熟食,但是他不想讓我冒狩獵的風險。分食了六個果子,略微感覺腹中飽脹後我便又重新直起身子。畢竟還是在野外,不能吃的太飽,對運動不利。
往返於樹海與石灘,這樣的日子慢慢流淌著,但卻像曝曬的水溝,日益酸臭,惹人厭煩。扶起愛人,我們商定暫且不再進入叢林——對那裡,我總是抱有極大的牴觸心理,羽也深有同感。於是,天還矇矇亮,我便將張羽從臨時搭建的“港灣”中拉了出來。“港灣”是我和羽一起設計的,說是設計,其實也就是簡易的木柴屋。因為懶得用匕首修剪枝葉,很多用來填充的木柴上面依然掛著乾枯的葉片,剛砍下時倒是有幾分綠意盎然之感。
“真好啊,馬上材料就收集齊全了,在找點什麼做個帆布。。。。”太陽伸開了懶腰,一點點地光影透過枝椏的間隙照射下來,無數的光點彷彿這暗室閉塞中的明星,它們灑落在一塊塊表面坑窪卻周身方整的木板上,陰影中還有幾根圓木豎立。
羽有些無力,卻又溫暖地扣著我的手,“已經很棒了,煜能做到這個地步,辛苦了。”
煜?我愣了一下,腦中的疼痛感似乎又要襲來,回憶麼?
不過羽的鼓勵卻遮蓋住了一切,我依舊問到,“掛簾——帆布怎麼辦?”
“用那幾件換洗的白襯衫吧,反正以後也用不到了不是?”他似乎靠著我來回摩挲,風拂過脊背,異常的舒暢。
我偏頭對他報以自認為最陽光的微笑,“那就依你啦。”
不知怎麼,我突然開嗓高歌——唱的是過去校園廣為流傳的小調,用的卻有我家鄉北方的氣韻。加之中性化的嗓音,自有一番韻律。羽是喜歡我唱的,雖然一開始總是走調,但他依舊說著好聽。
就這樣,歌聲中夾雜著無數的情感,化的是鄉愁,情思,苦痛。我們和著它,一步一步地沿著這樹林的邊際向前走去。這是個孤島,我們也沒指望能發現什麼,只是想簡單地知道這裡究竟有多大,回到我們那間“港灣”又得歷經幾多潮起潮落,星換日移。
“嘶——”忽地腳下一疼,朝下一瞥,幾個黑影在石縫間穿行。
“怎麼了?”羽在我背上,所以沒什麼感覺吧。
“剛剛。。。。有什麼東西咬了我一口。”我有些不確定,感覺了一會,除了疼似乎沒有什麼酥麻的感覺。應該沒有毒。
我看了看石縫的間隙,又有幾隻黑影竄出。不知怎的,我眼神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只得湊近那種生物——似乎是一種黑白相間蜥蜴。
“這是——蜥蜴?”我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後,世界又是一陣清明,但低下頭去依然一片模糊。
“蜥蜴?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是已經找過了麼,石灘上什麼東西也沒有,這蜥蜴在這裡又能找到什麼吃的?”羽的臉很清晰,但也同樣迷茫。
搖搖頭,看著光潔的石灘上聚集著越來越多的的黑影,彷彿發了黴菌般。感覺有點噁心,也顧不得我們的臨時居所了,眼下只是想趕快遠離這個地方(一定是樹林裡的那些魔鬼出來搗亂了),或許黎明之後的烈日是可以把這些鬼影蜥蜴趕跑的吧。
“腳沒事麼?”羽的眉頭有些皺緊了。
“不打緊的。”我忍著痛朝前多走了幾步,側身把羽放下,靠著棵碗口粗的樹。因為鞋早在幾天前磨破了,現在腳上很多地方都露了出來,用幾個長莖葉大略捆紮了起來。不巧的是,傷口正好暴露在了空氣裡。咬著牙,仔細地眯起雙眼才能勉強看清傷口的位置,真是麻煩。
我隨手搓了一抔土,把傷口緊緊地裹住,然後又摘下幾片葉子覆了上去,遮住那一片的面板。這裡的土只要深挖一點,都很有黏性,所以整個過程沒用多久,異常的方便。
走在路上,傷痛也漸漸減輕,眺望清晨的瀚海,蔚藍的海際線層層鋪陳著,轉而又變得翠綠,微微泛霞的天空也帶著我的興味,別樣的清爽、恣意了。
不知走了多久,明明揹著羽,卻不感到疲憊,一路說笑,煞有風趣。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