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是第一次走進焰族,焰族的領地與大周西寧城西北山區交接,焰族祟拜火神,與拜月教拜月不同,他們的慶典雖一樣在夜裡,但卻不像拜月教一定得挑在十五月圓之時。
她們這些女兵、女軍官很多都是與焰族打了一輩子的仗,卻從未踏足焰族領地,佟軍師唯恐她們及被借調過來的軍士們,因不明焰族禮數而誤得罪人,所以特意派了兩位熟知焰族禮儀的百夫長過來教導。
軍士們還好,男人不論在那個族,都好應付,只要不見色起意,隨便與人媾合,什麼都好說。就算跟人家未婚的小姑娘看對了眼,你情我願的露水姻緣,女方的家長也不會說什麼,但若對方是已婚的女人,那就絕對不能碰。
派去教那些男人的,是竇將軍帳下最嚴肅的馬百夫長,冷硬的態度,上過課後,藍慕攸大喊吃不消啊!眾軍士與他英雄所見略同,但誰也不敢直著脖子去跟佟軍師要求換人。
慕越她們的這位賀百夫長圓圓的臉,年約四十許,很和善,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但是隻有她帳下的部屬們心知肚明,賀百夫長最擅長面上一團笑,待你鬆懈做不到要求,再狠狠的修理你一番,讓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種教訓。
“未嫁的姑娘梳辮子,耳邊插花,不論那邊,成了親的,梳髻不插花,只插金、銀做的簪子。未婚的姑娘則是除了花,還插步搖不插簪。”賀百夫長又說:“他們的男子追求姑娘,便是送簪子,姑娘也有意,就將鬢角插的花送給男方。”
“那咱們也要入境隨俗?”
“有婚約的,最好是做婦人的打扮吧!免得製造麻煩。”
隔日一早,慕越和關荷兩個不約而同,都將頭髮挽起梳成髻。阿留也梳了髮髻,慕越兩個識趣的什麼都沒說。倒是廚頭見了,大聲嚷著:“哎唷!快來個人去通知佟校尉啊!阿留可終於答應婚事啦!”
眾人聽聞紛紛掩了嘴竊笑。
這門親事,虧得佟校尉努力多時,總不見阿留首肯,大夥兒一道兒使了力。不過阿留不允就不允。去年時,佟校尉好不容易託了開小飯館的那對夫妻說項,阿留稍稍有些鬆動。
偏生不巧,佟校尉那個前未婚妻新寡,在婆家受了不少委屈才逃回孃家,李氏原是官家千金,自小精衣玉食,嫁人之後雖然丈夫對她很好,但畢竟有職司在身,那能時時陪著她吟風弄月?李氏就病了。剛有的身子就這麼讓她折騰沒了,把公婆氣得半死,去年底,李氏的丈夫在與北胡作戰時捐軀。
公婆就容不下她了。與許就是因為如此,當她回孃家住之後,便想法子打聽佟校尉的訊息,得知他猶未娶妻,李氏大喜,與家裡孃親商議了一番,反正本就是未婚夫妻嘛!既然他掛心自己遲未娶妻,那必定不會計較她是寡婦新嫁才是。
李家上下齊心,打定主意非要讓李氏回鍋當佟家婦。
誰知佟軍師夫妻與佟校尉軍中事務繁忙,根本不在府裡,李氏親上門去,一副佟家主母之勢想要代竇將軍打理家務,卻讓佟家護衛們丟了出去,李氏面上掛不住,惱羞成怒跑走了。
不巧正好被阿留見著了,阿留是個心軟的,原本已被鬆動的心,當下又緊緊的上了鎖,佟校尉頭痛不已,卻不明白問題出在那兒,只得託了人去問,卻無人問出所以然來,還是請小飯館的老闆娘出馬,才問出原由來。
原來是李氏被丟出來時,讓阿留瞧見,開口安撫了她一下,李氏如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見阿留穿著軍裝,便緊巴著阿留,求她去佟府為她說個情,讓她進去。
阿留是知道李氏的,也曉得她嫁人了,見她要進佟府,卻被護衛們拒於門外,覺得奇怪,好奇問了下,李氏竟信口開河誆她,道佟校尉不計前事,願娶她為妻,只那些護衛們壞心,不讓她進府。
後來好不容易解釋開來,竇將軍派人去李家,非常溫和的告誡了一番,李氏便被其母以最快的速度改嫁出去,但阿留卻不好意思答應婚事,佟校尉的婚事就這麼一拖二拉弄到現在,都還沒訂下來。
沒想到阿留竟然選在此時,改變主意了。
“佟校尉肯定高興死了。”
眾人取笑著阿留,一直羞澀不肯正面響應此事的阿留,今兒卻難得大大方方的揚著臉道:“應了就應了,怎麼樣?”
呃,不怎麼樣!大家那還敢多講句話,萬一她又犯倔不嫁,那她們是不是又要被佟校尉天天盧著去幫他說項?想起佟校尉說服人的手段,眾人不由渾身抖了一下。
慕越與關荷兩個就很聰明,早在一起床,見到阿留坐在鏡子前發呆時,就識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