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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過。”

我抬頭看著頭兒,頭兒停了半天,繼續說:“在裡面的時候,我一直問他,後悔不,他都說不後悔,其實,我知道他已經後悔了,但是,人都是一樣的啊,不會輕易認錯的,何況這麼大的事情。直到要執行死刑的時候,他才跟我說,後悔了。實在太后悔了,不值得。”

我說:“他真的後悔了?這麼大的事,他既然都做了,就一定就想好了,就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了。”

頭兒說:“要不說你年輕嗎,後悔不是你說的,你說你不後悔,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你不後悔也得後悔。”

我看著頭,死死地盯著他。不理解他說的話。

頭也不顧我的目光,說:“執行死刑的時候,我去了,送送他,他不象別的死刑犯,站都站不穩,要人拖著,他走的挺穩的。一步步地。可是,槍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打不響,後來才知道槍沒問題,是子彈的問題,第一槍打不響,第二槍打不響,第三槍也沒打響,他忽然就跪下來,跟行刑的人喊,求你了,你掐死我吧。。。。。。。”

聽的我目瞪口呆。我想,我聽懂了頭兒跟我說這番話的良苦用心。

從小飯館出來,頭兒打了輛車,付了車費,讓我回浴室。臨上車時,頭兒使勁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理解頭的這一拍,這是囑託,案子這麼長時間破不了,頭兒的壓力一定也到了極限了。

回到浴室,我的情緒依然難以平靜,絕望感依然籠罩著我的內心。見到王大毛,也懶得理他,也沒心思吃東西。

王大毛也一言不發,我們倆不吃不喝地呆呆地在小屋裡坐著。鍋爐已經停燒了好幾天。屋裡也沒有暖氣了,但我們倆也不覺得冷,就呆呆地坐著。沒有時間概念,沒有未來,沒有了一切,連窗外震天響的鞭炮聲我都彷彿一點也聽不見,我有點耳鳴。不餓,也不冷,只有麻木。

什麼是絕望?

我是真正而徹底地體會到了絕望,真正的絕望。

後來才知道,是上午八點整,一樓大廳裡的電話響了,響了很長時間。一遍沒接,又響了第二遍,第二遍也沒接,響了第三遍,我拖著麻木的腳步和大腦接起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急促、帶有濃重的口音的聲音:“我找王大毛,王大毛在嗎?”

我說:“你是誰?”

電話裡傳來我一輩子不能忘掉的偏執的聲音:“我找王大毛,王大毛在嗎?”

我心裡已經知道他是誰了,但我忍不住還是問:“你是誰?”

他說:“我找王大毛,王大毛在嗎?”

我用餘光感覺到身後有個影子,轉過身來,果然是王大毛,我把電話遞給了王大毛。王大毛接過電話。

王大毛說:“誰啊?哎呀,二毛啊,你想死哥哥了,你在哪裡啊?”

我清楚地聽到電話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哥,我是二毛啊,我想死你了,哥,你還埋怨家裡人嗎,你還恨家裡人嗎,別恨了吧,回家吧,我想死你了,家裡人一定也想死你了……”

王大毛說:“二毛啊,我也想你啊,我已經不恨家裡人了,我想回家的,可是沒有車票了,你在哪裡啊。你也想死我了……”

王二毛:“……我在回家的路上呢,明天下午就能到家,就能跟家裡人過年了,吃年夜飯,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王大毛和王二毛就這樣在電話裡嘮叨個沒完,翻來覆去地就是那幾句話。

當我真真地聽到了“我在回家的路上,明天下午就能到家”這句話後,立刻轉身找角落給我的頭兒打電話,我渾身發抖,象打擺子一樣。

到了角落裡,手抖的已經不能撥手機鍵盤上的電話號碼了。我連連運了好幾口氣,反覆囑咐自己,冷靜,冷靜。

終於撥通了電話。把情況告訴了我的頭。

。。

臥底 第五部分(17)

頭兒說:“好樣的,冬子。”

放下電話,王大毛還在跟王二毛在電話裡說話,我整個人已經虛脫了,鼻涕、眼淚、汗水都在臉上,完全分不清誰對誰。

76、

王大毛放下電話,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要回家。”

我說:“你怎麼回家。”

王大毛說:“我要回家,吃年夜飯。”

我說:“除非你現在能飛。”

王大毛第一次衝我嚷:“那我也要回家。我要見二毛,我要見爸媽、爺爺奶奶和弟弟妹妹。我要回家。”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