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朱帶隊,浩浩蕩蕩地開往皇宮行了納彩之禮。接下來的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雖然只是走走形式,卻也半分都馬虎不得。
女帝看著離朱的眼神愈發高深莫測,時而柔懷欣慰,時而殺意凜凜……離朱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人也眼看著瘦了下去。
白琥珀和忘川心疼她□乏術,卻又幫不上忙。直到某日,當喬落也開始哭著要娘抱的時候,離朱終於光榮病倒了。
府上御醫來了一批又一批,離朱的病情卻只重不輕。最後女帝終於架不住羅瀟湘的苦苦哀求,一頂小轎,提前將荼靡送回了離府。
離朱的病自然是不藥而癒,第二天又生龍活虎地跑去春風侯府,而女帝看向她的目光,也更加深沉了幾分……
三月初十,侯府修整一新。離朱跑去驗收工程,卻在入府的剎那被震撼得五體投地。
事實證明,羅修是個完美主義者……侯府的規格雖然有限,但經他佈置之後,其精緻巧思的程度竟絲毫不亞於皇宮。
府內當中一條軸線,兩側又有東、西兩路,共有門臉五間、正殿七間、後殿五間、後寢七間,以及左右配殿。最重要的是,羅修居然引來了活水,在府內各個院落中曲水流觴。
離朱縮縮腦袋,暗自想著女帝會不會以逾製為由咔嚓了她,而羅修卻只是冷豔一笑,如暗夜中盛開的劇毒罌粟。
後來離朱才想明白,侯府正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卉王爺,自然配得上這般規制。
大婚之日,瓊華城內正是草長鶯飛時節,滿城芬芳、暖香浮動。空中偶爾飄過幾縷白霧,卻是柳絮繡絨花滿城,纏繞著碧桃流水,一時多少顏色、吹皺幾分沉醉……
女帝執意要親自送羅瀟湘出嫁,離朱只好至皇宮迎親。
儀仗隊伍拖了大半個瓊華城,盛景萬人空巷。皇宮內外同時燃起了一萬盞如意燈、點放了一萬掛鞭炮,彷彿震得整片西蜀大地轟隆作響。
十六抬彩輿停在羅瀟湘做皇子時的寢宮前,以金絲楠木製造,表面鏤雕著龍鳳朝陽、富貴牡丹,轎幃上以金線密密繡了九百九十九個“囍”字,旁襯銀線勾勒的鳳穿花紋。
離朱下馬恭迎,散了無數銅錢碎銀給討喜錢的宮侍們,又等了很久,才看到女帝出現在宮門口,雙臂橫抱著一個身穿嫁衣的纖細男子。她微微低著頭,眸光隱在金燦燦的鳳冠後,說不盡的眷戀繾綣。
而羅瀟湘的身形卻有些僵直,寬大的袍袖如水垂墜,露出兩隻瘦白手臂牢牢抱著女帝的脖頸,彷彿一隻無可依偎的小貓。
那一身鮮紅勝火的嫁衣刺痛了離朱的眼……她怔了怔,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是誰曾穿起大紅嫁衣訣別而去?遺她以難以泯滅的傷和徹骨疼痛。
她抬頭看了看天……明明是喜慶的顏色,卻感覺無比悲哀……
大婚之喜 恍惚經年2
那一身鮮紅勝火的嫁衣刺痛了離朱的眼……她怔了怔,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是誰曾經穿起大紅嫁衣訣別而去?遺她以難以泯滅的傷和徹骨疼痛。
她抬頭看了看天……明明是喜慶的顏色,卻感覺無比悲哀……
春風侯府門內外早已賓客盈門、水洩不通,賀禮源源不斷送來,堆成了一座小山,將沈秋實及羅府四位掌事忙得焦頭爛額。
白琥珀在內院照顧喬落,忘川穿過園子去看荼靡。荼靡的院落在侯府最裡面,離朱還特意囑咐羅修在院子裡種滿了紅梅。
忘川推門進園的時候,荼靡正坐在梅樹的枝椏上撥琴。琴聲清冷婉轉,大紅的衣袂沿著樹幹垂下,隨風輕輕擺動。
“荼靡……你後不後悔?”
琴聲戛然而止,絕美的鳳目一凝,笑容悠遠。“忘川,我聽說你為了留在人間,而放棄了晉升冥宮守神的機會……你後悔了麼?”
忘川怔了怔,圓圓的小臉上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不後悔。荼靡,但願你也不會後悔……”
他的聲音被湮沒驚天的爆竹聲中,送親的隊伍已至門外。兩人相視一眼,心神俱是微沉。
天邊,殘陽映火,萬道炊煙裊裊,被晚霞鍍上一層淡紫色的光芒。荼靡突然想起去年春天,他和離朱剛入瓊華城,也遇見了這傳說中難得一見的“暮景紫煙”。
那時她在他懷中,笑得恣意爛漫……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直到攜手白頭。
半寸厚的猩紅軟毛地毯,從府門外一直鋪到前廳。
彩輿落地,離朱翻身下馬,在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