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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人頭付了四兩銀子,收錢的使女看了他們一眼,又從臺子下拿出一個托盤來問他們是否需要。太后不解,秦瑛連忙解釋道:“這是羽毛面具,兩邊有掛鉤,可以帶在耳朵上,能夠掩去一半面容,一般給男客們準備的。”
太后看看,的確,屋內幾個看似客人的男子都帶著這個東西,兩處孔正好露出一雙眼睛,周圍都是華麗的羽毛,倒是叫人不易細辨,便點點頭,示意雲尚宮拿兩個。
“租,一副一錢,買,一副一兩。”那個品貌端正,一看就正經死板很可靠的使女聲音不高不低態度不冷不熱道。
秦瑛連忙又放下二兩銀子,領著太后去找位子。
秦瑛沒敢領太后往那些奇裡古怪但很受歡迎的鞦韆座,榻榻米座去,找了一處正兒八經的紅木桌椅位置坐下,椅子是半月型的靠背扶手椅,墊著織錦墊子,放著柔軟的羊絨靠墊,很是舒服。
剛坐下,一個內穿白色小袖上衣,外套羅色半臂上襦,著高腰石榴長裙,腰繫雪白圍裙的年輕女婢便端上來一個托盤,對只太后一人坐,三人垂手侍立的情景視而不見,依照四人的位置放下四杯麥茶,又將大肚茶壺放於桌子內側,這才遞了一青一紅兩小卷竹簡給太后,托盤拿於手中,侍立等著。
太后先展開青竹簡來看,只見上面分湯、肉、素、冷盤,主食之類的寫著,有些下面還標著些看不懂的符號,一眼掃完,太后詫異道:“就這些?”
不過是普通的火鍋,涮鍋的菜也都只是一些平常的牛羊肉菌類豆類時令菜蔬類,一點稍微希罕點的都沒有,再加上四五種名字奇怪的飯食,其他的菜式一樣沒有,對一家這麼大的酒家來說,未免也太粗糙了些吧?看在習慣了每頓百八十個碟子挑的太后眼裡更是簡陋得過分。
“是的。”女婢一臉平靜的回答道。
秦瑛苦笑:“早有人這麼說來著,勸康擎世女至少也請個廚子什麼的,但康擎世女不肯動油煙,說是嫌麻煩,不過,這裡的東西雖然簡單,味道卻很不錯,調味醬做得非常好,用起來也乾淨,一兩銀子隨便吃,也不貴。”愛吃不吃,愛來不來,康擎世女這句話秦瑛沒敢說。
說一兩銀子,相當於二十一世紀近二百塊人民幣的自助餐不貴,這絕對是個誤區,不過太平當然也不會跟人仔細分析其中奧妙。況且,在這些世族眼裡,還真不算太貴。
行為荒誕不說,還如此散漫。秦太后皺了皺眉,將青竹簡遞給秦瑛,示意他隨便要些吃的,自己拿起紅竹簡看起來,拿到手裡才發現,這個不是竹簡,是背面漆了紅漆的薄木片,上下都用彩筆繪了花紋,做得很是精美,分酒水和點心兩類,下面也都標著那些古怪符號。
“這是何意?”太后指著那些符號問道。
女婢示意他看木簡的最後兩片,只見兩片木簡一片上一面一豎排寫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一百”,與之對應的另一片木簡正對稱的寫著那些奇怪的符號,太后轉而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都是替代的簡化字元。
太后隨手指了幾樣名字奇怪的酒水和點心,女婢那雪白的圍裙上竟然還有個兜,只見女婢從裡面拿出一個細筆形物體和一疊紙箋出來勾勾畫畫,竹簡木簡留下,秦瑛又在女婢托盤上放了些銀子,女婢這才躬身一禮後轉身離去,見太后疑惑,秦瑛忙解釋道:“那東西是紙卷黑炭芯子,能畫出黑色的痕跡,方便記選單,也是康擎世女想出來的,紅簡上的酒水點心不在隨意取用之列,要另外算錢,先付後上。”
秦太后挑挑眉,從進門這處處新異可以看出這康擎世女確是個聰明人,只可惜全不用在正經地方,堂堂女兒家整日裡盡弄這些奇淫巧技,又如此精算,未免太過市儈,顯小家子氣,不似大家做派,也失了讀書人的風骨。
讓侍衛和雲尚宮也都坐下,秦太后全身放鬆,靠在椅背上,靜靜的在角落裡眯起眼,仔細打量起那個女子來。
雖然此間多是年輕出色的女子,但他還是憑著直覺,一眼就認出他要找的正主來。
那個女子,和他先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散發只於半腰處扎鍛帶,幾縷髮絲零落垂額卻不顯人落魄輕浮,簡單的青色素衣,貼身滾出華麗的曲裾深衣的樣式,額懸青玉,體態柔軟,半身倚靠軟塌,廣袖輕掩素手微垂,神色隱約含笑卻眉眼淡淡,一身慵懶富貴的氣質,相貌要說美麗,也只是平常的好,尚不及他皇兒的勾魂掠魄,但她靜靜坐在哪裡,周遭就仿若環繞著一個世界,讓人移不開眼睛,她身邊皆是極其出色的男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