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學醫的嗎?你可以講給我聽呀。”我嘟囔著。
“好吧,林雲深同學,李老師現在開始講孕期101,要認真聽”
我們在黑暗中絮絮地耳語,窗外靜夜裡的星光與蛙鳴織成了這世上最美麗的圖景。
說,愛你 (雲深)
早餐後,我在薄薄的晨霧裡送靖平出門。他們的實驗已經大功告成,這是他最後一天在這裡工作,明天一早,我們會乘飛機返回北京。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停在院門前的吉普車旁。Ryon已經坐在駕駛座上,跟站在他面前的鄢琪也在卿卿我我。
“自己待在旅店裡小心。做飯洗衣之類的家務,一樣也不能再做了。走路時看著腳下面,別摔著。胃口不好就少食多餐,一頓分成幾次吃,就會好一點。”他溫言囑咐我。
Ryon和鄢琪扭頭看著我們,吃吃竊笑。
我紅了臉。
靖平不管他們,攬了我的腰,低頭向我的唇吻下來。我羞得一偏頭,讓他的吻落在我髮間。
“你走吧,早去早回。”我慌手忙腳地推開他。
Ryon大笑著對我說:“你如果想甩掉靖平這小子,從現在起到晚上七點就是你最後的機會。不然等他回來,你就要跟他綁在一起一輩子了,想甩都甩不開啦。”
鄢琪伸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捶,佯怒道:“出什麼鎪主意呢!”
靖平跨上車,坐在Ryon身旁。
吉普車緩緩啟動,我站在鄢琪身邊目送他們離開。
在迷朦清潤的晨霧中,靖平回頭看著我,一雙秀長鳳目裡的深邃和痴迷,一如七年前我們在荷塘的初遇。
他緊緊看著我,弧度好看的薄唇突然啟開,無聲地用唇型對我念出一句話。
他在用我的母語法文說,我愛你。
他用了鄢琪不會的法文,是怕我此時尷尬,但他仍是想讓我知道。
我把手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也用唇語回答他 - 我也一樣。
他笑了,如辰星朗月,秋波春雨。
然後,他消失在晨霧裡。
一上午我都無所事事。Ajene和鄢琪受靖平的委託監督我,照瑋姨的說法是必須“手不過肩”。尤其是Ajene,像只老母雞般在我面前叨叨,這個不要做,那個不能摸。
我只能像個犯人坐牢樣地,數著鐘點,盼靖平回來。
將近中午時,院外響起一陣紛亂,我們走到院子裡正欲開門看個究竟,院門已被“砰”地一聲撞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衝了進來,後面跟著湧進一群拿著槍的當地警察。
我嚇得一個激凌,和身旁的鄢琪緊緊抱在一起。
“琪琪,雲深,你們快跟警察離開這裡!”滿臉血汙的男子對我們焦急地說。
“Ryon!你怎麼受傷了?發生了什麼事?”鄢琪突然驚叫一聲,放開我,撲到那男子身前。他居然是Ryon!
“我沒事,只是子彈擦破了頭。現在沒時間多解釋,你們馬上跟警察離開。我回頭再告訴你們出了什麼事。”Ryon著急地要把我和鄢琪推上一輛警車。
“靖平呢?靖平在哪兒?”不祥的恐懼讓我驚喊出聲。
“基地剛剛被人襲擊了,靖平還在裡面,我們這就回去救他。可他叮囑了我要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他把 我硬塞上車。
Ryon臉上的血汙昭示著靖平此時境遇的可怕,我的心像墜入無底的深洞,恐懼而狂亂。
“我和你們一起去!”我掙扎著要從車上下來。
Ryon緊緊將我按在座位上,轉頭對坐在我身旁的鄢琪說:“琪琪,雲深就拜託給你了。你們一路小心。”
這時,汽車緩緩啟動,我用盡全力掙開了鄢琪攥緊我的手臂,開啟車門,要往下跳,突然我後頸一痛,便眼前發黑,失去了知覺
睜開眼睛時,四周一片昏黃幽暗。首先出現在視野裡的是天花板上的石膏壁畫,年青的亞當和夏娃看著手中的蘋果,笑得幸福而羞澀。唉,愛情,多美。我睡意朦朧的心一陣微暖。
厚重的絲絨窗簾將這裡與外面的世界密不透風地隔離開。從屋角的一盞淡金色的精緻立燈裡灑出的昏暗燈光,是這屋裡唯一的光源。這是一間歐式風格的臥室,我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現在是晚上還是清晨?為什麼這樣暗?
我側過頭,看見床前的椅子上坐著鄢琪。她原本閉著的雙眼,因為我翻身的響動立刻睜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