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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披起斗篷悄無聲息的離去,等在宮外的有她父親,等在燕雲的有千萬人。景帝閉著眼睛越發睡得香甜,她既然已經走了,他又何必再睜開眼睛來看一個背影,何況他確實需要抓緊時間來休息,沒有人給他批摺子了。

軍盲

“爹,喝茶。”太平將加好糖奶的紅茶輕輕推過一臂長距離的案几推到她爹跟前,君霐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茶,又自顧自斜靠在軟墊上翻書,一點要喝的意思都沒有。“唉——”太平哀怨的垮下臉,可算是見識到了榕叔他們偷偷跟她說的她爹睚眥必報的記仇勁兒了,這都快到燕雲了,還沒消氣呢。

想著,太平又長嘆了口氣:“唉——”見君霐沒反應,再嘆,還沒反應,三嘆,沒反應,嘆,唉—咳,咳咳,嗆著了,喝口茶順順嗓子再繼續……“得了,得了,少擱我跟前賣乖!”君霐見不得她這般模樣,翻了個白眼道:“再怎麼唉你也嘆不出個張翼德來!”

史書記載,東漢末黃巾大亂,涿縣張榜召集鄉勇,當時還是一小販的蜀昭烈帝劉玄德看榜時慨然長嘆,結果嘆出一個張飛來,平白遭了一通數落,這才有了後來桃園結義的千古佳話。這馬車裡面就父女兩個,車外眾人都是裝聾作啞慣了的,秦川朝歌更是早躲得遠遠的影兒都沒有,方圓十里之內連只鳥雀想湊近來都不容易,何況是人?縱使太平嘆得比那昭烈帝好聽真誠上一萬倍,也招不來張飛大駕的。

見父親終於有要消氣的跡象了,太平笑眯眯的也不怕天打雷劈的大言不慚道:“女兒有父親護著,勝過那張屠夫何止百倍,嘆不來便罷了,嘆來了正好給父親扛槍使。”君霐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臉上卻總算是看得見笑容了。“爹,喝口茶,味正正好。”太平拿起小銀勺在杯子裡輕輕攪拌了兩圈,再一臉乖巧的遞到君大少跟前。

君霐再白了她一眼,接過來喝了,香潤的暖茶入腹,人也長舒了口氣,天天這麼黑著臉,他也不容易呀~~“讓秦川朝歌兩丫頭滾進來吧,沒她們的事,犯不著躲得跟兔子似的。”君霐沒好氣的道。“嗯。”太平抿嘴偷偷一樂。這父女兩鬥法,可憐了下面人了,尤其是做為主要幫兇的朝歌秦川,探路打前站這樣的小活一路搶得跟打生死仗似的,就怕在君霐前面晃盪。“你呀,現在可比不得從前了,再這麼心軟可不行。”君霐嘆著氣數落道。

從前她遊戲人間沒插手的打算,自然什麼都由著她,怎樣都行,現在她既然已經擺開了這偌大的陣勢,開弓沒有回頭箭,燕雲所為跟姬家朝廷已然水火不容,跟本沒有並存的可能,君家準備藏匿了百年的力量爆發出來,不是進就是覆滅,絕不是一個攝政王可以敷衍過去的,形勢如此,就是太平也沒有別的選擇。小兒輩的到底天真,還抱什麼幻想?孩子抱走了一了百了,這麼拖著一點好處都沒有,雖然現在是她們沾上風,但他可不認為那姬家小子會因為生了兒子就忘了自己是皇帝,將祖宗江山拱手相讓,且看著吧,那小子雖是男兒身,可看往日行事勝過世間凡俗女兒何止百倍?早晚要翻臉的現在拖拖拉拉又有什麼意義?太平素日裡並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這事委實做得糊塗!

世間做父母的總是隻會為自家孩子打算,君霐又跟傳統意義上從妻從女的慈父不一樣,偏心得厲害,太平做這麼自損的傻事,實在氣得他夠嗆。“太平,你不是大小姐了,不管你開始為的是什麼,要記著你現在已經是王了,這責任挑上了就容不得你放下,要對得起將生死交到你手裡的那千千萬萬人,女兒行事,頂天立地,容不得半點軟弱,你記住了!”君霐坐起身來,厲色道。

“明白就好,就怕你犯糊塗。”君霐認真的盯著她,見她從容平淡的樣子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又懶洋洋的靠了回去:“都準備得怎麼樣了?”這陣彆扭可算是過去了,太平也恢復了她本性裡的散漫,抱著個靠枕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漫不經心的道:“忙,忙得頭髮都快掉光了,這次偷跑了出來也一天沒閒著。”

一天沒閒著你還有空做了一打奶瓶?

眼見著她爹一臉的不屑,太平眼也不眨的諂媚道:“迎接您老人家大駕麼,我就是忙死也要親自來的。”什麼來接他,說得好聽,明明就是怕他把她那姦夫給氣死了!君霐當了她十九年爹,對她的甜言蜜語早免疫了,不過自家孩子嘛,她既然費心思哄你,總算還知道孝順,當長輩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跟她計較,生受了。

話雖然是不信,臉上卻還是帶出笑意來。也就他這做爹的,他家太平幾時在第二個人面前這麼過?所以說孩子還是自己的好,也不枉費他“含辛茹苦”養她這麼大。可見